他如今这四体不勤的样子,若是离了人伺候估计是活不了了。所以就算穷死,顾葭感觉自己都得雇一个丫头来照顾自己的起居。
当然,顾葭的这些顾虑目前为止都很难实现,他想要流落街头还得经过三四个人的同意才有可能。
顾葭换衣裳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似乎还在发呆的星期五,嘴唇微微张了张,却没有说出让其出去的话。他知道星期五是个傻子,又认为彼此都是男性,自己背过去不就完了?更何况他早就被星期五看光了
总是很在意自己肚子暴露出去的顾葭就这样进行了自我安慰,先后脱掉了上衣和裤子,把东西随意丢在地上,赤条条的站在衣柜面前选择今天的装束。
星期五看着顾葭这举动,愣了一秒,随即皱着眉垂下视线,强迫自己将视线放在自己的手上,可很快,星期五便控制不了自己的目光,游离到了顾三少爷那小腿上。
嗯修长的小腿,那么大腿呢?是漂亮的大腿,大腿连着的是形状十分完美的肉团,最后是那细窄的腰与仿佛藏了一双翅膀在那莹白皮肤之下的蝴蝶骨
这具身体几乎每一处都在释放诱惑人的美丽,星期五一直皱着眉看,直到顾葭穿好衣裳,露出一个我要恶作剧的笑意,拿出一个盒子摆在星期五的面前他脸颊好红,像是煮熟的小虾米星期五想到这,肚子忽然咕噜噜的打雷。
顾葭从盒子里拿出一套崭新的洋装裙,抱着那裙子展示给星期五看。星期五见他明明是在发烧,却像是喝醉了酒一样,行为很不受控制地诱哄他说:来,昨天的衣裳都脏了吧?来换上这件怎么样?我妈她嫌这套大了,我还没有退呢,正巧你在,你若是穿的下,就是你的,怎么样?
顾葭也是突发奇想,他只是看见了衣柜里摆着这套洋装,就想到星期五是个可以欺负的小傻子,这小傻子昨天害自己摔跤、间接还被指检,必须得给个小小的报复!
星期五没有搭理这个病人,病人却像是赖上自己的什么小动物,拽着他的手臂无意识地晃来晃去:就一下下啊!好不好?乖啊,穿一下嘛你不是最听我的话了吗?你穿了我再给你拍个照,留个纪念嘛。
星期五十分嫌弃,但还是在顾葭差点儿整个人挂自己手臂上的时候,接过了那件蕾丝花边的大洋装,他干脆利落的站起来,看了一眼用亮晶晶的眼睛盯着自己的顾葭,手上脱衣服的动作便没有再迟疑,三两下也成了赤条条一个人,摆在顾葭面前的就是和他弟弟一样精瘦却强有力的身躯。
顾葭这回看着对方十分明显的六块儿腹肌,心想着自己果然还是应该锻炼锻炼。
趁着星期五正在笨拙的穿裙子,顾三少爷便翻箱倒柜的找相机,哈哈笑着给星期五拍照,最后躺在星期五睡过的地方,从下往上的拍哪怕穿了裙子也充满男性荷尔蒙、俊美的星期五,不过
你怎么都不脸红啊?顾三少爷得偿所愿了还有点不满。
星期五绷着脸,半天,忽地声音冷冽、充满磁性的说:除了需要脸红,你是不是还需要我做个什么性感的动作?像杂志上的封面女郎那样?还是随便做?提要求要一次性到位,不然效率很低,耽误我吃饭时间。
顾葭举着相机的手都吓的一松,差点没砸在自己脸上,他瞪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眨了眨,心想自己果然是烧糊涂了,出现了幻听。
作者有话要说:
生病的人都会变成小孩子,俗称,脑子烧短路了。
第23章023
约翰森医生昨天夜里回到家中,把熟睡中的妻子伊莉莎吵醒,伊莉莎穿着传统睡裙,白纱做的睡裙拢着她那白人特有的肤色,显得整个人十分圣洁。往常约翰森医生见了妻子,总要为了自己吵醒对方而抱歉的亲吻她的脸颊,今日约翰森医生则颓然坐在床边,唉声叹气,活像个小老头子。
伊莉莎歪着脑袋看自己的丈夫,笑着说:今天怎么了?没有病人找你看病?
约翰森医生摇头,他的医术是非常好的,来找他的病人一天没有上百个,也有几十个,忙的不可开交,遇见权贵们,更是得推开所有预约,前去权贵们的公馆□□,可见他有多受欢迎了,不然也不会每天这个点儿才回来。
那是为什么呢?伊莉莎见丈夫很苦恼的样子,立马也从床上坐起来,她双腿叠坐在后面,双手拉起丈夫的手放在脸颊边上轻轻蹭了蹭,安慰道,你总得告诉我,我才会知道啊。难不成是因为今天你没有救活谁?
伊莉莎是知道她的丈夫有一颗想要悬壶济世的心,善良的让她自惭形秽,除了没有救活病人,伊莉莎想不到什么事情能让如今已经可以在权贵中虚与委蛇的丈夫摆出这样难过的表情。
约翰森抬起他那双蓝色的眼睛,深深的凝望妻子,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他的肩是垮着的,白天出门时的意气风发全然不见,只剩下对这个地方的失望与痛心。
伊莉莎,我们跟着阿诺神父来到这里,神父说过众生平等,我对这句话总是信服的,可今日所见绝非众生平等,这个世界就像我所在的医院,是为了有钱人所开,如今就连那些围在医院周围的穷困病人都被轰走了,我感觉自己所争取的一切,都是失败的。
约翰森医生从故土踏上这片土地,只因为这里让他心疼,让他感到了使命在召唤,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责任感,他想为这里的困苦人们做点什么,结果唯一能够做的就是让看不起病的病人们暂时在医院外面等着,他一有空便去免费看病。
玛丽亚医院的院长是约翰森医生的大学同学,两人在学期间,约翰森是瞧不起对方的,认为对方空有家世,毫无本事,不屑与其为伍,结果来了中国却在对方手下工作。约翰森也是给自己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才在这个医院混的风生水起,期间学会了假笑、迎合、在道德底线上坚持原则,可他维持了这么久的和平假象,却因为权贵的一句话便满盘皆属。他想,自己是不是错了。
今天,陈家的公子来医院提了一个意见,前台的护士直接给院长打电话,大半夜的,等陈家公子一走,巡捕房的人就来医院将外面等着看病的病人们轰走了。我后来在三条街外才看见他们,好多人都死了脑袋上,胸口,肚子都是伤。约翰森难过的眼眶都开始湿润泛红,他金色的小胡子抖了抖,嘴唇抿成一条线,最关键的是,那些死去的人都是因为不想离开医院而被打死的,为了活而死,真是太可悲了不是吗?
伊莉莎心疼的抱住约翰森,将这位心灵忽然脆弱起来的男人拥抱入怀里,像是哄小孩子那样说话:可这些都不是你的错。我想那位陈公子让院长赶走那些病人也是有他的考虑,而且又是院长亲自找来了巡捕房,那些病人又大多数连身份证都没有,是难民
不,他们和我们一样,是人。
伊莉莎微笑着叹了口气,她爱丈夫这样的善良,可遇见这种事,也怕丈夫会一冲动就毁了自己,他们虽然是洋人,可是同本地财大气粗的与各种外国生意人、当官的混在一起的大家族少爷还是有一定区别。
伊莉莎太清楚如今共同利益才是比任何人情都要靠得住的关系,所以他们这两个外国人是肯定无法撼动陈家,也怪不得丈夫这样失落,他所维系的医患关系,一手照顾的病人们全都没了,哦,真是可怜
伊莉莎亲吻了一下丈夫的发顶,说:乖,先睡一觉吧,一觉醒来再说,我们大不了就回德国去吧,只要你愿意,你去哪儿,我都跟你走。
约翰森医生没有说话,被妻子拉上床后,连洗漱都没有管,便在床上呼呼大睡,班也不上了,请假一天。不过上午十点接到某个电话后,约翰森医生猛然精神起来,咬着面包就开始换衣服,对着正在照顾孩子的妻子喊:我出门就诊!
妻子疑惑的从里屋出来他们住在较为简单的两层小楼,连停车的花园都没有,虽然是在租界内,但也是在较为边源的地带她站在二楼的阳台对着跑出去的约翰森说:不是说请假吗?
约翰森回头对伊莉莎自信的笑道:我想到办法了!今天的病人很重要,我必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