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歪头:是吗?
是啊,你失忆前莫不是一个管家?
星期五摸了摸下颚做认真思考状,说:嗯,这也有可能。
所以你是个车夫兼管家?顾三少爷乐了,乐完又说,算了,不逗你,我和你说,我怀疑你可能真的和那陆老板有什么血缘关系,不然也不会长的这样像,你会不会是他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兄弟?
陆老板有双胞胎兄弟吗?星期五笑着反问。
好像没有,所以我才说是失散多年的呀。不过总得打听打听,不是双胞胎,也应该是亲戚,我悄悄帮你找到家里人,尽量不惊动你说的那些仇家,毕竟你在我这里失忆的毛病老不好,还是多接触一下熟悉的人和物才有可能恢复。
正商量着,不远处的尽头的那个病房却突然爆发出激烈的争吵!
一个嘶哑苍老的声音暴怒不已,道:你给我滚!!!
你不要闹了!爸爸!我受不了了!我都好好和你说话你怎么就不听呢?!那四合院人家也不是白拿,你也不是没有住处,出院以后就可以搬新家,这样还不好吗?
我和你说不明白!我不要住院了!我要回去!
爸!
伯父不要激动!
先消消气,大家好好说话啊。
顾葭和星期五对视了一眼,立马小跑过去,就见小小的病房里果真挤着六个病人,其他五位都沉默的看着这一切,只有丁伯父床边围着三个青年,他们拦着老人不让走,而老人手背上的针管已然回血了好长一截,看的顾葭十分担心。
怎么了?伯父?伯父你现在还需要好好修养,房子的事情丁兄已经处理好了,你暂时不需要操心。顾葭和丁伯父见面的次数有限,因为丁伯父总是自己一个人呆着,可现在这种情况他不管也不行,更不能说丁鸿羽的不好,只能先宽慰老人再说其他。
丁伯父看见顾葭也没有任何软化,他就像是被人夺走了身上最后一件遮羞的衣裳,面红耳赤,神态激动又难过:可那是我的家!他没有资格卖掉!
爸!在哪儿住不是住?你不要固执了好不好?你那些杂物我也收拾好了,已经全部搬到新家去了,只剩下那些不必要的东西让拆迁队伍一起处理,人家傍晚就要统一用炸药拆了。
这么快吗?快叫他们停下!我还要住的!丁伯父说着,却看儿子坚决不退让,所有人好像都在指责他错了,可他哪里错了呢?
丁伯父想,他自从妻子死后,就一个人将儿子丁鸿羽拉扯大,丁鸿羽长大后到处求学,他便在家里摆皮影戏赚钱,演戏的时候是热闹的,家里全是小孩子,散场后,便剩下他一个人。可一个人也有一个人的好,他的家里处处都是儿子小时候玩过的玩具,用过的东西,睡过的小床,他甚至在自己的工作台旁留了一张小凳子,他总想着等丁鸿羽念完书了,就能和自己一块儿画皮影。
这是祖宗流传下来的手艺,就是该一代代的传下去,可丁鸿羽回来了,他身边的凳子却还是空着,他的儿子早就忘记小时候说过要当中国皮影第一人的梦想,满脑子都是西洋的玩意儿,是口中的你不懂。
丁伯父突然无力的感觉到一阵眩晕,踉跄着朝后一倒,悲伤的望着陌生的丁鸿羽,怔怔的说:鸿羽,你变了
丁鸿羽也认为自己变了,他变得更加好,更加适应这个日新月异的世界,他想要拉自己父亲一把,说:我是变了,爸,你也该改变,不要老坐在家里做你的那些没人再看的皮影,等你好了,我带你去看电影,你看了一定会喜欢。
顾葭看丁伯父摇了摇头,不再说话,一时和三位好友对视了一下,皆是打算给老人一点私人空间好好休息,便都出去说话。
然而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不到十分钟,再回病房却只看见空荡荡的病床!
我爸呢?!丁鸿羽瞬间着急了,问病房里的其他人。
大部分人浑浑噩噩的指了指窗户,只有一个老人说话,道:他好像说是有个东西藏在家里,要去拿出来。
哎,我爸他真是糊涂!叫我去不就行了?!丁鸿羽一边无法理解,一边往医院外跑。
顾葭和其他人也叫了人力车去追,一路上他们还想丁伯父若是走回去,必定比不上他们坐车,所以他们在车上还四处张望,企图能发现走路的丁伯父。
顾葭眼睛都看花了也没有找到人,眼瞧丁鸿羽在冬日里急的满头大汗,心里虽亦是忐忑,却安慰说:应该没有事,伯父腿不方便,走不长,我们比他先到你家,在门口守着也是一样的。
话音刚落,人力车也到了巷子口,众人分别从三辆人力车上刚下去就听见了轰隆隆的爆破声音!
一时间顾葭心里咯噔了一下,总感觉不太妙。
第34章034
老城里连排的房子被炸开,大杂院与独门的四合院更是从四周暴起无数沙尘往中间落,空气里都蔓延着火药与尘土的腥味。
守在爆破据点的施工队伍全是穿着脏兮兮大棉袄的苦力,他们脸上糊着不知名的黑色灰尘,黑白分明的眼全怔怔的望着某个方向,好像很担心又似乎只是呆滞的望着。
顾三少爷凭着直觉,万分怀疑那烟雾弥漫之所埋葬了他们追逐的丁伯父,可他如何开的了口说这样的话?只能先一步走上前去便要去问那些工人是否看见一个老人家过来。
他身体前倾,一步跨出去还没有一半,便又被星期五拉住,他一脸苍白的回头看星期五,却听星期五说:你在这里等,我去问。
顾葭在那么一瞬间产生了星期五就像自己肚子里的蛔虫的想法,但很快消失不间,就如同星期五那潇洒帅气的背影。
同去吧。顾三少爷遇事后也绝不喜欢藏在任何人身后,他喜欢亲手去做某些重要的事,亲眼见证真相,亲耳听见事实。
于是,那爆破据点的几名四十来岁的工人便瞧见穿着打扮都很不得了的贵人们朝他们走来。
手里还拿着铁皮给段少爷挡飞石的工人名叫张三有,生就一张方方正正的脸,和其他工人一样满脸的黑灰,却多了一个流着鼻血的鼻子。
那鼻血仿佛刚刚才止住,所以粘稠的好像随便用手背一擦就能擦下来,而不是成为碎末被抹下。
来人了!来人了!张三有看见顾葭等人,连忙紧张的朝着满脸红光怒意冲天的段可霖说道,他们发现了!
之前才分别不久的段可霖这时侧头看向来人,表情依旧控制不住的嘴角抽搐,他胸膛不住的起伏,却缓解不了那过快的心跳与一阵阵脑内剧痛。
发现个屁!老子炸我自家的房子,是天经地义的!段少爷脾气竟是比之前看着大上几倍,可怕的像是条疯狗,一不顺心便暴躁的捡起地上的石头往张三有脸上砸!
顾葭脚步一顿,之前对段可霖的那点儿可怜的好感顿时化为乌有,声音严厉的似乎也要开始揍人!
段可霖!你干什么!顾三少爷看着气势汹汹,然而手无缚鸡之力,也从来没有打过架,不过他光是站在那里像是看垃圾一样的看着段可霖,便足以让段可霖浑身细胞都颤抖,丢开那倒霉的工人,上前几步就要拉顾葭的手。
三少爷!哎呀!三少爷来了,快坐快坐。段可霖对顾葭又和善起来,伸腿踢了一脚张三有,说,凳子呢?!妈的,我来这里督公没有半天,什么幺蛾子都赶得上!三爷我和你说,刚才有个瘸子疯疯癫癫的跑过来捣乱,这些废物一个也不顶用,说是那瘸子跑进房子里要拿东西,我看他就是想多要点儿钱,在那假装抗议!他以为我不敢炸,老子就炸给他看!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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