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一样?
他比你想的心狠,你心里有我,他心里没有只有他那个弟弟。说罢,陆玉山抓了抓头发,不欲再谈,站起来就说,我还是先回去了,我不会放他走的,不要劝我。
陆云璧看着小弟离开,没有阻拦。因为阻拦已经没有效用了,他需要做的,只有支持陆玉山,既然陆玉山已经选择一条路走到黑,那么便走到黑吧!只要老七开心。
陆玉山回到自己楼层的时候,没有让任何人跟随,楼梯间的灯光是明亮的橙黄色,转角的时候,两道灯光同时照在他的身上,于是自他脚底起分出两道影子。
你这个骗子。有声音在陆玉山的脑海里响起,这是霍冷的声音。
陆玉山心情颇好地不计较:我一直都是。
有本事真的把身体控制权交出来!顶着我的名头办事也不嫌丢人!霍冷被压制了一整天,语气越来越激动,你害他讨厌我了!
讨厌就对了
不对!不对!我没有强他!是你!你想要拆散我和他!你凭什么!我也想摸摸他你不是说不爱他了吗?那把他送给我啊!我爱他我会把他捧在手心,不像你总是玩弄他!
陆玉山突然一拳打在墙壁上,那重叠在他脑海里的声音便骤然消失,同时也吓坏了正来送粥的女仆,小女仆差点打翻了托盘上的碗,一脸哆哆嗦嗦的对着七少爷行礼:七少爷,粥送来了,需要我端进房间里去吗?
陆玉山流着血的手从墙上挪开,接过女仆端着的托盘,说:我来吧,你把烟灭了,把墙上擦干净。
小女仆不大敢和七少爷对视,讷讷得接过陆玉山递来的、只抽了两口的烟,应道:欸,好。
陆玉山一个人走到自己卧室门口,忽然生出些近乡情怯之感,他停顿的这一秒脑海里想了很多,想着开门后或许会看见空荡荡的房间,床上的顾葭或许会长翅膀飞走;也有可能会看见用复杂眼神望着自己,抗拒自己的顾葭;什么都有可能。
他一时被愤怒蒙蔽,借霍冷之名行暴力之事,看样子仿佛是有退路,因为做下坏事的人不是他,所以顾葭不会恨他,还可能因为他生病而可怜他。
然而陆玉山没有尝到一丝胜利的喜悦,他像是一个孤注一掷的赌-徒,拔光牙齿和指甲去赌一杯牛奶,最终牛奶归他,他喝下去,却只尝到了满嘴的血腥味
咔哒门被打开的声音唤回陆玉山的意识,门里满屋的混合香气扑面而来,伴随着这种奶香味来迎接他的,是不安的顾葭。
顾葭没想到陆玉山就站在外面,他愣了愣,十分犹豫,半天才仿佛确定了什么一样,捏住陆玉山的手,说:你不是霍冷吧?!
陆玉山点点头。
太好了,你不要消失了,我一个人真的很害怕。顾葭苦笑道。
陆玉山被顾葭拉进了房间,脚步都轻飘飘的,顾葭的态度让他坚信自己走对了路,他凝视顾葭和自己相握的手,仿佛看到一点微弱的曙光,这让他由衷感到快活。
他说:如果你想,我就一直在。
顾葭深深看了陆玉山一眼,说:我希望你一直在。
第191章191
顾三少爷这话的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他希望陆玉山一直在,这样那个奇奇怪怪毫无逻辑的霍冷就不会突然冒出来又对他做些难以启齿的事,其中包括打他的屁股。
是的,顾葭只希望陆玉山看不见之前的所有画面,这样自己被霍冷像是尿床的糟心孩子一样被打得直哭的样子也就只是他一个人的秘密了。
他拉着救星一样让陆玉山坐到床边,生怕这人立马又被霍冷取代,因此语速极快的连忙说:你和霍冷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生病了?那回你突然掐我是不是也并非你的本意?
顾葭为陆玉山找好了借口,陆玉山若是不顺着这个楼梯下来,那还要等到猴年马月?
只见陆七爷垂着睫毛,手中还单手端着托盘,一言不发的样子俨然便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顾葭见此情状,便笃定当时是自己误会了陆玉山,当即心情十分复杂,被啃得破了皮的软唇抿成一条直线,忽地一巴掌轻轻打在陆玉山的脸上,气愤却又克制地说:你真是,害苦我了!
陆玉山幽幽抬起眼帘,仰望站着的顾三少爷,他一边把手中的托盘放在一片狼藉的床上,一边双腿微微岔开,让顾葭可以站在他以身体为包围圈的内部,他像是在笑,但却笑得很悲伤,问:你何时苦了?白可行对你不好吗?他这回的语气依旧带着尖酸刻薄的嫉妒滋味,然而因为他很悲伤,顾葭便无法狠心下来指责这人心胸狭窄。
哪里是这个!顾葭手轻轻摸了摸陆玉山的肩膀,然而他这样后悔般的举动也让陆玉山轻而易举将他带到了身边坐下,他俩拉着手,顾葭很想挣脱,但被陆玉山紧紧拉着,便又算了。
那你说吧,我何时害苦你了,你一件一件的说,我一件一件的道歉弥补。
顾葭手一如既往十分柔软,在陆玉山那有着明显枪茧的手中,像是一片云彩,陆玉山不放过这片云,这片云也没有消散,只是溢出湿润的雾气,蓬在身边,巨大的自责令他不知所措,也说不出话来。
顾三少爷的巧舌如簧最终败在陆玉山无声的悲哀里,顾葭喉咙发紧,身体里还藏着会害他生病发烧的东西,他浑身的不舒服,不过这些都敌不过陆玉山附加在他身上的温柔,顾葭用另一只没有被握住的手掩面,许久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责怪陆玉山说:你有病怎么不早说呢害我讨厌你还对你很不好。
陆七爷偏头看向这位素来自傲又胆小的顾葭,熟悉这人的决绝冷漠也熟悉这人的天真烂漫,有时候陆玉山很不能理解怎么会有一个人将冷漠与可爱结合得这样完美,天底下再找不出一个狠狠甩了他却还能够让他觉得可爱的男人了。
陆玉山拉着顾葭起来,两人走到窗边的长沙发上。
他首先躺下去,然后拉着欲拒还迎的顾三少爷躺在自己身上,两人拥抱起来,竟是好像从未关系恶化那样亲昵。
我记得,你很喜欢拥抱。陆玉山原本想要在床上拥抱顾葭,但又因为顾葭那点儿洁癖的小毛病,便拉着人到了这边干净的地方。
顾葭此刻是陷入巨大自我怀疑里的时候,脑子里除了自己对陆老板恶劣的不理解,装不下更多的东西了,他听见陆玉山这样说,一时情不自禁地放松下来,趴在陆玉山身上,一面感受对方带给他的温度,一面好奇道:你还记得啊?
为什么不记得?就因为你抛弃了我,我就要也要抛弃你吗?陆玉山手掌跟哄小孩子一样拍了拍顾葭的后背,顺着顾葭那线条迷人的腰线弧度滑动,却又不带一丝除了温情以外任何感情,你迄今为止霸占我心房两月有余,我是弱势群体,赶不走你。
顾葭被逗笑了一下,从陆玉山身上撑起脸蛋来,认真的看着这人,说:我从前有想过和你分手后,我们两个可以这样成为朋友,只不过没想到后来情况实在控制不了,你也没有和我说过你生病了
陆玉山不说话,手也在听见顾葭说这段话的时候停下抚摸顾葭后背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