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锦文脸上不自觉的浮起了笑意,他俯下身低声道:你父姆为你受了很多苦,一定要老实点,别让他太操心知道吗。
孩子很给面子,紧闭着双眼,动了动嘴,在被子里扭了扭,然后张开嘴哭起来。大概是有些早产,他哭的有些软软的,很是让人揪心。
林锦文脸上的表情一僵,他抬起头有些无助的看向王婆道:他怎么了,是不是饿了,快别让他哭了,别把轻临给吵醒了。
王婆把孩子接过去,在火盆跟前把被子解开,把里面垫着的细巾抽出,又麻利的换了一块干燥的,孩子再次被包裹好时,已经不哭了。
她道:这是尿了。
林锦文道:这么聪明,尿湿了一点都知道不舒服,就哭着叫人。
王婆心想谁家孩子都这样,不过看着林锦文一副我家孩子什么都好的模样,她跟着点头道:少爷说的是。
林锦文心里也知道自己这话太夸张了,但他就是觉得自己的儿子是最好的。
看了看天色,他道:你们把他抱到偏室休息,别凉着了,等轻临醒来再抱过来。
王婆等人知道他想留下陪顾轻临,便都出去了。
@@@
顾轻临醒来时,已经是灯上时分了。
他正眼看到的是熟悉的地方,他一时根本没反应过来。等脑子清醒时,他猛然一惊,不由的朝肚子处抚摸,那里已是平坦之地了。
顾轻临心中一惊,就想坐起身。
一直坐在床边的林锦文一把把人摁下道:你在做什么?孩子在偏室睡着呢。
顾轻临望向林锦文,眼底的惊惧缓缓消失,过了一会儿,他哑着嗓子道:我怎么在这里?他生产之际,人是在还未布置完善的产房中,怎么一觉醒来就在他和林锦文住的地方了。
林锦文把他扶起来,上半身靠着床头,给他喂了点温茶,才淡淡道:那里太狭小,住不下两个人。再说了,你在这里住了这么久都习惯了,换个地方我怕你不习惯。
顾轻临喉咙被茶水润了下,缓解了口渴之意,听到这话,他瞪大眼道:你还要和我一起住?
林锦文放下茶杯,端起温热的粥,他挑起眉梢,似笑非笑道:怎么,你想让我推给别人?
我自然不是这个意思。顾轻临忙道:只是我要一个月不能洗澡,你和我一张床不大方便的。
林锦文细细的喂他喝粥,顾轻临要自己来,林锦文躲开了,他道:我问过王婆了,你刚生产完身体虚,不要拿这些重物,免得日后落下毛病。王婆说,这天冷,你在房里要休养两个月才能做那些事。
这俗称双月子。
顾轻临一听林锦文要让他在房内休养三个月,他想象那画面就有点受不了,也顾不上反驳林锦文不让他拿碗自己喝粥的事情了,便道:不用,小哥的身体比较壮实,一个月就好,不用这么久的。
他这话说的倒是真的,小哥不讨世人喜欢便在此处。
身为小哥,身姿没有女子娇媚,又比不上男子力量大。不易受孕,相对而言,产后月子也不用做那么久的。
林锦文又喂了顾轻临一口粥,道:别人是别人,你是你。
顾轻临眉间难得有些愁苦,林锦文看他这模样,又慢悠悠的道:不想两个月也行,至少要四十二天。
他记得自己公司有生产过的女性曾说过,产后四十二天去医院复查什么的。他当时无意中听到这么一嘴,现在突然想起来了。
比起两个月,顾轻临自然愿意四十二天的,于是他飞快的同意了。
等同意后,他有些呆愣,明明自己是在争取一个月,怎么到最后成了四十二天
望着林锦文那张平静的容颜,顾轻临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突然觉得,也许一开始林锦文心里的选择就是四十二天,只不过他用了另一种方法让自己主动同意了。
在他沉思期间,林锦文把粥也喂完了。他放下碗淡淡道:别多想了,到时候你表现好的话,可以提前解脱的。
顾轻临挑眉:那怎么样才算是表现好呢?
林锦文耸了耸肩:到时我说的算。
面对如此无赖的话顾轻临到底没话说了,他静默了下转移话题道:我想看看孩子。
林锦文道:还在睡着呢,我让王婆把他抱来。
顾轻临点了点头,眼中不自觉的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期盼。
林锦文出去了一会儿,亲自把孩子抱过来了。
顾轻临吓了一跳,他不是没有见过抱孩子的男子,他父亲顾淮也抱过他,但那是在他长大时。他父姆曾说过,在他刚出生时,他父亲几个月碰都不敢碰他。
父姆把他放在父亲手中,父亲吓得面如土色。
林锦文神色却十分淡然,他把熟睡的孩子抱到顾轻临枕头边,把被子稍微掀开,笑道:你看,长得好看,性子又稳。
顾轻临垂眸,看到是一张又红又粥巴的脸,他缓缓抬头望着一脸认真的林锦文。心想,难道自己不是个好父姆,他怎么觉得这孩子看起来挺丑的?
孩子一直在睡着,顾轻临和林锦文彼此也没有说话,就那么静悄悄的看着他。灯火在房内不断的跳动,很小的火苗,却让整个房间暖洋洋的。
这样过了两刻钟,孩子动了动哭了。
林锦文伸手在他的被子里抹了抹,发现没有尿湿,便知道他是饿了,于是便道:我去让王婆喂他喝点羊奶。
顾轻临点了点头,他虽然很想自己亲自照顾孩子,但他知道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他身体还是很虚,下面又疼的厉害。
想要做什么,还是早点把身体养好才是。
想通这些,顾轻临喊了三七前来。
林锦文从偏室回来,房内多了一张软榻。
林锦文抬眸,顾轻临望着他轻声道:你不嫌弃我,我心里是明白的,只是我现在伤口有些疼,你在身边我动个身体都不方便。
林锦文知道他这是找借口,不过也没有因此和顾轻临计较太多。两人就算是不睡在一张床上,还在一间屋子里,这样就好。
林锦文安静的洗了个澡,然后便躺在软榻上了。顾轻临以为他这是生气了,明明是一件很小的事,不知为何,他心里却有点难受。
林锦文听到顾轻临在床上有些声响,他坐起身道:王婆说你刚生产完,身体容易出虚汗,这天又冷起来了,我又不在你身边,你别冻着了。
顾轻临闷声道:我没事的。说完,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你是生气了?
怎么可能。林锦文笑了,他没想到顾轻临会如此不安,他忙温声安抚道:你为了我受了这么多的苦,我怎么可能会生气。再说了,你的心思我都明白,更不会为此生气的。
顾轻临心头的郁闷就这么被林锦文这三言两语给打发走了,他笑了下,为自己刚才那莫名的情绪,也为林锦文这真诚到极点的话。
顾轻临以为自己刚睡醒不会很快睡着的,结果他和林锦文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又睡着了。
等他睡着后,林锦文从软榻上坐起身,他走到床边,看着顾轻临湿漉漉的头发。想用手帮他拨到一边,但伸了伸手,怕把人给吵醒了,他又把手给放下了。
gu903();这孩子倒也不闹腾人,夜晚尿了就哭两声,换了干巾便直接睡过去了。饿了哭的稍微时间长点,王婆和玉竹他们照料了一夜,大致能把握住他醒来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