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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鹜楼。
孤鹜楼,魏宫最高处,登槛栏外,可将京州内外之景尽收眼底。
现下已是辰时,夜空是墨染的黑寂,偶有几颗孤星散乱的点缀着。
“绾儿,过会儿,父皇他们就来这孤鹜楼放孔明灯了,我们先在这里候着吧。”魏延带薛绾看了太医后,便带薛绾来了孤鹜楼。原先魏延打算让薛绾早些歇息的,可薛绾一听有孔明灯要放,便吵着嚷着要来了。
薛绾闻言,笑眼盈盈,双手搭在沉木栏杆上,静静地看着远处的风景。
“表哥,熙宁公主是怎样的人啊?”薛绾转头看向魏延,突然开口问道。
“你问她干嘛?”魏延狐疑。
“今日见到,心中有些好奇罢了,表哥不会这么小气,连这个都不愿同绾儿说吧。”薛绾佯装生气,愤愤别过脸去。
魏延见状,咧嘴笑了,两颗小虎牙若隐若现。
“好,我说便是了。”魏延使劲儿揉了揉少女柔软的发顶,“不过我对她也太了解就是了。”
薛绾一听,佯装怒了:“怎么可能,她可是你姐姐!”
“又不是一母所出,我向来与她不亲近。”
“那你便将你知道的说与我听。”薛绾继续说道。
“她向来身娇体弱,也不喜与人交际,宫中各类宴会,也不常见她的身影,想来是个喜静的人。”魏延摸了摸下巴,“不过这次春猎宴她倒是来了。”
“还有呢?”薛绾继续问道。
“没了。”
“没了?”薛绾扬声,“就这些?”
“就这些。”魏延挑目,“你今日为何对她这般感兴趣?”
“那提督大人与薛绾关系如何?”薛绾又问道。
魏延闻言,顿时气笑了。屈指轻轻敲了敲薛绾瓷白的额头:“我说呢,问我这些,原又是和那阉人有关!”
“绾儿,你老是这般关心那个阉人作甚?!”魏延生气问道。
“绾儿就随口一问,随口一问而已,表哥你多虑啦。”薛绾抿唇笑着,讨好地拉了拉魏延的衣袖。
“唉,绾儿,你可不要认为是表哥小气,宋彧他真的不是好人,你切记要离他远些才是。”魏延叹了口气,看向薛绾的目光带着些许担忧。
“绾儿知道啦。”薛绾浅笑,杏眸弯成了两道月牙。
“殿下!殿下!”小春子向魏延这边跑来,刚爬完了楼梯的他累的气喘吁吁。
“什么事?”魏延转身。
“皇上他们就要来了,贵妃娘娘吩咐了,让殿下您待会儿将准备好的孔明灯亲自给皇上献上。”小春子向后招了招手,只见一列宫人跟在了其身后,每人手上都拿了好些孔明灯纸。
“知道了。”魏延点点头。
“绾儿,我们就等父皇他们来吧,待会儿我便陪你去放孔明灯。”
薛绾轻轻应了一声。
少顷,便听侍监高呼:
“皇-上-驾-到-!”
魏延、薛绾闻声皆行跪拜之礼。
“延儿,这可是你准备的孔明灯?”魏帝看着魏延,朗声问道。
“回父皇的话,此灯正是儿臣所准备的。”魏延说罢便拍了拍手,小春子立刻将画有蟠龙的那只孔明灯给魏帝呈上。
“这画得可真是栩栩如生呢。”薛贵妃笑道,抬眸看向魏帝。魏帝闻言也甚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待魏帝将那支蟠龙灯放上夜空后,众人便各自散了开来,准备放升自己的孔明灯。本答应与她一同放灯的魏延现下正被诸位贵女围着,薛绾觉得无趣,便拿了一只毛笔走到一旁,准备在灯上画些什么。
要不,她将这只孔明灯送给宋彧,就当感谢宋彧今日帮她射死海东青一事。而且,他还吩咐林夏公公给自己送来了伤药,于情于理,她都应当给宋彧亲自道谢才是。思及此处,薛绾连忙将手里的孔明灯放在地上,提笔画了起来。
那厢薛绾在认真画着,这厢熙宁公主已缠着宋彧帮她放灯了。
宋彧靠在一旁的柱子上,苍白的面上依旧是一副疏离的冷淡模样。双手环抱着,任凭皎洁的月光在玄色衣袍上镀上了一层银辉。熙宁见状,美目流盼,眼底愈发痴迷了。
为什么呢,这么好的男人……为什么就是阉人呢?
“提督大人,你帮本宫放了这只灯吧。”熙宁娇声说着,如玉纤白的素手轻轻搭上了宋彧的小臂,美目微漾,眼中星光点点。
要是旁人见到这番美人姿态,可早已是按捺不住了。
宋彧浅笑,姿色冶丽。熙宁心头一动,以为宋彧应了,当下便要将玉手搭上宋彧的胸口,却不料被宋彧不动声色地拂开了。
“公主,今日就到此为止吧。”宋彧冷声,墨色的眼底是淡淡的寒意。
熙宁闻言,失落地收回了手。她知道,他不情愿的事向来是无人能迫的。
宋彧拂袖离开,清冷颀长的背影惹人心悸。
而薛绾也方才落笔,双手抱着孔明灯,定睛看了看四周,竟未见到宋彧身影。
太奇怪了,宋彧难道没来孤鹜楼吗?薛绾正疑惑,突然看见了不远处的林夏。于是便急忙抱着灯跑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