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薛绾不敢深想,只觉心中惊颤。她必须回府一趟,弄清楚父亲他们到底意欲为何。不过还未等薛绾出府,魏帝早已下令将提督府层层封锁。
当魏延带着一行兵马闯入临镜长川时,薛绾正孤零零地站在庭院之中。娇艳的小脸面色此刻煞白一片,薛绾不可置信地望着望着面前一脸漠然的魏延,粉唇微颤。
“为什么…为什么…?”
少女失魂落魄的模样落入了魏延的眼底,勾起了男子心中的一阵涟漪,隐秘而又邪恶的快感却从心底肆无忌惮地滋生出来。
宋彧败给他了,那个不可一世,朝中众人听闻其名便风声鹤唳的提督大人现下已经成了他的想掌中之物。
而薛绾,宋彧明媒正娶的提督夫人,也终将是他魏延的所有之物。
“我早说过,宋彧他不是什么好人。”魏延冷声,一双黑眸定定看向薛绾,“绾儿,你被他骗了。”
“呵…”薛绾冷笑,澄澈的眼底盈着泪光,“魏延,我才是被你骗了!”
魏延闻言一怔,继而面色有些难堪,他望着少女娇美的容颜,终究是有些不忍。
“绾儿,只要你愿意,我随时可以带你出去。”魏延说罢,上前几步,双手欲握住少女的柔荑。薛绾连连后退几步,神色冷然。
魏延瞬时握空,随即一股羞恼涌上心头。他骤然拔出了剑,砍向了薛绾身后的梅花树,霎时艳红的梅花瓣洒落了一地。树干上的刀口生生被剖开,刺痛了少女的眼。
“宋彧不过就是个阉人,到底有什么好?!我又哪里比不上他?!”魏延怒声。
几片花瓣随风落到了薛绾乌墨的青丝上,娇而不媚,少女浓密的长睫轻轻颤动,恰似两只振翅欲飞的蝶。
魏延心头微动,伸手就想去拈少女发上的梅花。
薛绾抬眸,眼底是森森的冷意,魏延猝不及防地对上了少女的眼,心顿时凉了半截,只得悻悻收回了手。
“他哪里都好。”薛绾柔声,提及到宋彧时,唇齿之间都柔软了几分。少女抬手拈下了落在耳畔的梅花瓣,随后紧紧握在了掌心,“你也哪里都比不上他。”薛绾抬眸看向魏延,红唇微启。
这株梅花树是宋彧特地命人从郊外移栽过来的,仅仅为了让喜欢侍弄花草的她开心。
“别说了!!”魏延握紧了手中的剑,看向薛薛绾的双目赤红。
“就算他再好,如今也成了本王的手下败将!!”魏延气得面色涨红,“绾儿,宋彧早已成了阶下囚,已经不可能再回来了,你若聪明,便趁早同意和我走,不然你也难逃其咎。”魏延说到此处突然放轻了语调,带着几分诱哄的意味,“绾儿,只要你和我走,宋彧犯下的罪责皆与你无关。“
他不相信,薛绾真得对宋彧有什么深厚的感情,不过是年岁小些,不懂事罢了。如今宋彧已是死路一条,他就不信他一向娇弱的小表妹会不怕死。
思及此处,魏延扬眉望着垂首的薛绾,眼中带着志在必得神色。
薛绾却是攥紧了手心的梅花,眸底淡如烟水。
“宋彧若生,我便生,宋彧若死,我也绝不独活。”
……
大魏乾嗣三十七年,西厂提督宋彧被三殿下魏延亲自告发,宋彧欺君枉法,混入西厂数余载,
魏帝震怒,下令处决宋彧。尸首于闹市街头曝晒三日,死状异常可怖。
史记,其妻宋薛氏恸哭三日,翌日自戕。
……
陵安街头繁华依旧,街道两旁的茶肆酒馆聚着三两闲人。
“没想到那薛家四姑娘倒是个有情有义之人,宋彧死了,她竟也跟着奔赴黄泉了。”一酒客唏嘘道。
“可不是嘛,未曾想那薛相国竟也舍得,这么个掌上明珠就这么去了。”邻座一客人也跟着摇头,似是惋惜。
“舍得?怎么会不舍的?薛相国都舍得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阉人了,还有什么舍不得的!”另一酒客嗤笑,面色有些不屑。
席间众人闻言也是叹息摇头。在这京州城内,何人不说一句薛家四姑娘菩萨心肠呢。无论是待字闺中还是嫁到提督府之后,这薛家四姑娘昔日可是常常布善施粥,救济贫苦百姓。自己还开办了不少和善堂,救助了诸多百姓。
如此佳人逝去,又如何不叫人叹息……
就在众人唏嘘之际,街道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是翊王殿下的马车!”围观的百姓里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引得聚在茶肆酒馆里的客人纷纷掀窗推门探头出来看。
枣红色的烈马疾驰而过,留下了一阵冷肃的风。不过眨眼之间,马车便穿过闹市,朝着魏宫的方向行去。
“翊王是谁?为何从未听人说过?”一酒客看了眼飞驰过去的马车,疑声问道。
“据说这翊王,自小身体病弱,怎么都医治不好,后来幸得法华寺的大师云尘指点,圣上这才将翊王殿下送到了渡安城。如今翊王殿下已及弱冠之龄,圣上便下令接翊王殿下入宫了。”
隔座的茶客答道,显然对这京州城内之事分外清楚了。
“原来如此。”酒客及众人听罢恍然大悟。
太子一党刚刚倒台,远在渡安城的翊王便奉旨回京,其中又是如何一番腥风血雨自是寻常百姓不知的。
………
马车疾驰,窗外的凛冽寒风飒飒而起,刮得窗板嘎吱作响,不过车内倒是一片暖意融融。
车内摆着黄花梨透雕鸾纹案几,两面壁橱,壁橱内该搁置了一盏磁刻鸳鸯小鼎,正燃着暖沉幽蕴的辟寒香。
小姑娘倚在男子的肩膀上,杏眸轻轻阖着,落下了两片乖巧地剪影。
接连几日的舟车劳顿,小姑娘显然累坏了。宋彧低头,轻轻地在少女柔嫩的粉颊上落下一吻。
面颊忽感温热,薛绾眼睫微颤,幽幽睁开了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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