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奇怪了,大河蚌停住飘走的动作,转身又回去,心想难道是她看错了?里面如果没有井珩,刚才是她眼花了吗?
揣着这样的好奇心,大河蚌飘在门边,伸手又握上门把,慢慢打开书房的门,再次把头伸进去。她这回淡定多了,虽然一样看到了井珩坐在书桌边。
但这一回,井珩没有转头看她,而是一直看着窗外。他好像在发呆,难怪一点动静也没有。可是,为什么看到她连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看井珩没反应,大河蚌自然试探心重,就跟那些对世界充满好奇的新生奶娃娃是一样的,用尽各种各样的方式来感知这个世界,不遇危险不哭不回头。
为了试探,大河蚌把头缩回来,一会后,又把头伸进去,躲猫猫一样来回几次,坐在书房里的井珩始终没有反应。他倒是把目光从窗外收回来了,但又开始看书了。
看井珩这样,大河蚌胆子越来越大,轻轻把门再推开一点,挤了身子往书房里飘进去,心里想着——他是不是看不到她啊?
她飘在门边,脸上挂着懵懂的表情,眼神干净好奇,胳膊微微张开保持平衡,袖子裙摆随风,和长发一起轻轻飘着,像极了一个小仙女。
井珩坐在书桌边,手指按在书页上,余光全部被门边的“仙女”吸引,但他并没有抬头。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再一次产生幻觉了,还是这个女孩真的存在。但他知道,不管是幻觉还是真的,他都得淡定,慌是最没有用的。
于是井珩淡定地从书桌边起身,绕过书桌走到门边,当“仙女”不存在,直接从她旁边走过去,出门去餐厅,倒水喝。
大河蚌自然还是一脸懵懂,看井珩好像完全看不见她一样,她便跟在他后面飘了出去。她可没有多少思考能力,只有对事情的直接反应,大部分还都靠本能。
她隔了一段距离一直跟着井珩到餐厅,看他倒水喝了半杯,又直接从她面前过去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来,拿起一个小黑盒子按了按,然后对面大黑盒子里出现真人画面。
大河蚌飘到沙发边,好奇地看看坐在沙发上的井珩,再看看电视里的真人画面,最后再低头看看自己。看了一会,脑子里灵光一闪,恍然道——啊,原来她化成人形是隐身的吗?井珩根本看不到她啊!
第10章
井珩身形放松地坐在沙发上,手里捏着遥控器,目光看起来是落在电视屏幕上,实则注意力与余光全部被飘在沙发一头的“仙女”吸引了过去。
“仙女”有着又长又亮的头发,身上的白色裙衣轻如云霞,稍有一丝风,就和发丝一起轻盈地飘荡在空气里,产生一种身在仙境的感觉。
不管是不是幻视,这是井珩第二次看到这个女孩儿。因为经历过一次,当时他已经惊慌过了,现在接受程度自动增加,再加上他因为项目的事心情不是很好,所以这一次对于女孩儿的出现,便没有表现出惊慌。
他在心里想,幻觉也好,妖魔鬼怪也罢,他惊慌错乱都没什么实际意义,说不定还会被尤阿姨撞到,直接见证他神经病发病的状态和过程。
他在生活里没有见过真正有精神疾病的人,但电视里夸张表现下的总归见过。正常时候都是正常人,说话清楚条理明晰。但一旦开始发病,那就满屋乱蹿,满街乱跑,谁都按不住,神神叨叨说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甚至恐惧大喊:别过来!
如果他精神错乱在家发病这事传出去,他的工作恐怕会更受影响。一个每天见鬼见怪的精神病患者,每天活在自己吓自己的恐惧里,那还能搞科研么?
他想,就算他真的有精神疾病,那他也得逆常理做到连这病也给控制住,而不是心理素质弱到让精神疾病控制他,导致他最后直接崩溃失控。
虽然不惊慌,心跳还是略快的。任由心跳加速,井珩强迫着自己镇定加淡定。心里的打算是,如果是幻觉的话,就花钱找医生用尽办法治好它,让她消失。如果是真的妖魔鬼怪,那就弄清楚她是什么为什么在这,然后好好“请”走她。
大半个月的时间,他经历了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事,现在这个女孩子又出现在了眼前,要说他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保持完全理智和清醒,实在有点难为他。
他觉得自己确实有点神经错乱,用余光看着眼前的女孩,根本没办法再彻底坚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妖魔鬼怪,告诉自己这只是幻觉。
井珩正想得入神的时候,大门上突然响起了门铃声,然后是指纹开门锁的声音。这一串响声直接把他的思绪扯回了现实,没让他再继续想下去。
而也就在大门被人从外面要推开的时候,飘在沙发一头的女孩再次消失不见了。很像是井珩独处时自己想象出来的,在他思绪被拉回现实后,就自然消失了。
井珩转头直接看向根本没人的沙发一端,再转头看向开门进来的尤阿姨,只觉得又恍惚了起来。于是他闭上眼睛轻摇一下头,轻轻松口气,不让自己的神经绷起来。
尤阿姨没注意到井珩的细小动作,她也没看到化成人形的大河蚌。她手里拎着刚买的新鲜菜肉,换鞋前和井珩打招呼:“井先生,我来给您做饭。”
井珩看着她,“麻烦你了。”
尤阿姨殷勤地笑,“不麻烦,应该的。”
尤阿姨拎着菜进厨房后,井珩把目光转回到电视上,脑子里却全是刚才的画面——长发、仙女素裙、腿……
想到腿,他吸口气把遥控器往茶几上一扔,起身往书房去了。
难道他真的想女人了?
……
不,他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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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蚌虽然想明白了自己化成人形后是隐身的,井珩看不到她,所以才会完全没反应,但她还是在听到门锁有动静后,因为动物的逃生避险本能,直接化成清风闪蚌了。
变回原形后,她泡在水底,听到尤阿姨去厨房做饭,再听到井珩回去书房,自己回到了安全领地里安心下来,又在那想——井珩看不到她的话,尤阿姨应该也看不到她,要不再出去玩玩?
但想到除了井珩,还有尤阿姨在,她心里又隐隐不踏实,也说不上来为什么,然后也思考不出来什么,最后就直接选择最简单的——放弃出去。
佛系地沉在水底,大河蚌便又听了一晚上屋里的细碎响声。有的知道是什么,有的不知道,她也不去分辨。费她仅有的那点脑子去分辨这些,还不如专心刨沙子呢。
大河蚌很自在地在水底自娱自乐,玩到尤阿姨做好饭,安静着等井珩吃完饭,再忙着收拾好该收拾的,然后打招呼出门去,回去自己住的小屋。
等尤阿姨走掉,大河蚌才又生出化形出来玩的心思。屋子里只剩下井珩一个人,而她已经试探过井珩看不到她,所以便觉得格外安心踏实。
于是她从水底化形出来,愉快地起身飘出了阳光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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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珩吃完饭就又进了书房,他没有玩手机的习惯,平时的主要放松项目就是看书,偶尔也会打开电视看一看,但看的都是些娱乐性质极低的节目。
他此时坐在大大的落地窗前,窗帘全开,外面是一片好看养眼的低矮绿植。他身下坐着简约风黑色单人沙发,手里捧着一本绿色封皮的书,正在翻书页。
模样看起来很认真,实则心思没那么专。
而书页落下,手指刚刚按住,他那不够专注的视线里就突然出现了一缕轻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