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观她的人生,在家里有桂姨,在外祖家更不用提,有个纪家菜,嫁了周家,厨子也是顶好的。
周总觉得,她这就是过得太好了,连给自己找的参照物都找不准,拿普通人跟专业人士比,比什么比?
但他太太很忧虑,“你说以后要是没了桂姨他们,我咋办啊?”
“杞人忧天,回头在厨师学校挑几个好苗子送过去,让桂姨和程叔教了送到叠翠庄园就行了。”周行止上下嘴皮子一磕就想到了办法。
宋知浓觉得这个办法不错,放下心来,拉着被子就呼呼睡过去了。
本来这事就过去了,眼下王博文一问,周行止就又想了起来,想到她睡得没心没肺的样子,他就忍不住磨牙。
他阖着眼,王博文见他似乎累了,就只问了句:“回哪儿?”
“清溪谷。”周行止闭着眼想也没想就报了个去处,说完后才怔了怔。
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这么习惯和宋知浓在一起了?
好容易从接机的粉丝群里脱身,宋知浓觉得自己身心俱疲,揉了揉笑僵了的脸,催促道:“赶紧回去。”
回的自然是清溪谷,她到家的时候周行止早就到了,连澡都洗好了,裹着睡袍在客厅边擦头发边看电视新闻。
这时已经是下午近傍晚时分,经过一天的长途飞行,身体早就疲惫不堪,宋知浓连说话声都弥漫着一股有气无力的感觉,“我先去洗洗睡了。”
“不喝了粥再睡?”周行止回来得早,已经把粥煮上了,他是典型的中国胃,飞机上的食物即便是头等舱的在他这里也实在不能算可口。
宋知浓皱了皱眉,“再说罢,等我洗了澡再说。”
说完她就扔下行李箱钻进了卧室,她累得很,连泡澡的力气和耐心都一并失去了,只简单的淋浴过后就出来了。
出来时看见周行止正在替她整理行李箱,把换洗衣物都取出
来,然后放进洗衣机洗净烘干,化妆品拿出来放在梳妆台上,还有带回来的一些小礼物,都整齐的放在茶几上。
他起身把空的行李箱提进衣帽间放好,转身看见她站在楼梯上看自己,便笑了笑,“好了?来喝粥罢。”
“啊?”宋知浓愣了愣,然后回过神来,“哦哦哦,好的。”
心里格外的感动,觉得这一刻的周总光芒万丈,仿佛一个勤劳贴心的田螺姑娘。
可是很快她就发现,周总说的喝粥,就真的只有粥,连个配粥的小菜都没有。
宋知浓一脸无语的看着他,周总清了清嗓子,强行解释自己的失误,“我们出门一周了,冰箱里的食材都坏了。”
顿了顿,他起身去冰箱摸索一番,回来时一手拿着一包榨菜,一手拎着瓶生抽,“不介意的话,你挑一个?”
“……你简直有毒,真的。”宋知浓哽了半晌,才不情不愿的拿过那包榨菜,刺啦一声撕了包装。
周行止眨眨眼,给自己到了点酱油,“你不要么,酱油拌粥很好吃的。”
小的时候他就喜欢这种吃法,可是母亲觉得酱油太咸吃多了不好,禁止他这样做,久而久之就没了这喜好,平时食不厌精,又有专业人士订制营养餐,更是再没吃过。
只不过是此时恰好没有下饭的小菜,这才又想起这种吃法来。
宋知浓不理他,就着半包榨菜吃了一碗粥,热热的粥下肚,觉得胃里暖洋洋的,这才闻到对面那人碗里飘来的隐约酱香。
酱油是有香味的,那种香味像是孩提时代闻到过的饭菜香,她扒在厨房门口,眼巴巴的等着开饭,那种日子和对食物迫不及待的心情,越是长大,越是再难有。
她重新盛了一碗粥,学着周行止的样子倒了点进去,搅拌搅拌,然后挖一口送进嘴里,一股鲜甜的咸味冒了出来。
“感觉怎么样?”周行止笑吟吟的看着她,仿佛一个和小伙伴分享好东西的少年。
他的头发有些乱,衬得他的轮廓都柔和了许多,眼睛弯弯的,极其温和,一点儿都不像那个手段凌厉让人闻风丧胆的周行止。
宋知浓垂了垂眼,又吃了一口粥,“味道不错。”
顿了顿,然后叹了口气,“但我下次还是想吃菜,吃个粥用酱油送,说出去谁会信?”
周行止面色一顿,哦了一声,“下次我会让人提前上来打扫和准备饭菜。”
“让家里的人过来。”宋知浓想想后道,以前都是徐楠叫钟点工提前上来收拾,但如今周行止住了过来,再让外人过来就显得不合适了。
周行止点头应了,她把两个粥碗拿进厨房冲干净,说了一声就钻进了卧室补觉。
周行止在客厅喝了杯水,起身上楼,推门站在卧室门口看看她熟睡的背影,又小心的关上门去书房。
“先把斐乐的资产分析报告发过来给我。”他拨通一位副总的电话,开始新的工作。
皓月当空,有人能安稳入睡,也有人要辛勤工作,更有人心神不安。
王梓宁看着娱乐新闻里报道的“宋知浓今日结束工作返回安城,春风得意心情颇佳”新闻标题,心里竟有些难言的复杂。
都是豪门媳妇,宋知浓就能继续自己的事业,自己却被要求放弃工作专心备孕,仿似生育机器。
人和人,怎么就能差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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