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你们到处逛逛,哎,叶霈,你来过西安没有我们这里什么都有,吃的玩的,还有博物馆,告诉你,比故宫都强”
于是叶霈忽然憧憬起下月阴历十五之后的日子,听起来很不错;比故宫还强的博物馆我可是专门去过故宫的,人多得什么都没看好。
“知道了,骆老师。”她说。
第38章
2019年7月18日,国内
1941年,东三省。日寇伤我同胞,掳我姐妹,且用活人实验毒气,伤天害理之事罄竹难书,余必除之
“是师祖”字迹刚劲有力,铁骨铮铮,猛一看像是男子书写,叶霈却认得是师祖她老人家的字迹。“1938年1938年,师祖六十岁了,师傅师公才不到二十岁呢”
小琬连连点头,指着竖版书写的手记示意她接着看:“看,师姐,雷击木。”
果然是雷击木。
师祖记载,她带着两个没成年的弟子深夜潜入敌人营地,放哨的不费吹灰之力除掉,遇到日本阴阳师预先设下的阵法“阵中拘押数十惨死的厉鬼,鬼哭狼嚎不绝于耳”,幸好师祖戴着师门至宝,先用雷击木损坏阵眼,又用鱼肠剑雷霆一击,阴阳师再难活命。
“我听师傅说过。”叶霈捧着发黄破旧的笔记,一时间心驰神往,仿佛见到师祖、师傅师公当年风采。“可惜那阴阳师是日本阴阳师之首安倍家族嫡系弟子,道行高深,临死全力反击,把雷击木毁了,”
小琬脸色也暗淡下来,连找到线索的喜悦也被冲淡了。“可惜雷击木传下来好几百年呢,就这么没了。”
两颗脑袋凑在笔记前,生怕错过一个字:阴阳师尸首半人半狐,被师公一把火烧了。师徒三人杀掉百余日寇,救出几百当地村民,自己也功成身退,逃亡南方,再不踏足东三省。
“师傅说,在那之后,她和师公就不太沾惹神神鬼鬼的东西了。”仿佛握着一道闪电,小琬把玩着出鞘的鱼肠剑,语气惋惜地说:“雷击木没了,这剑对付对付普通狐狸精什么的还行,真遇到道行高深的妖魔鬼怪,恐怕就孤掌难鸣了。”
没错,怪不得震慑不住摩睺罗伽,阴历十五我还得去报到。叶霈又失望又难过,看看身边堆了满地满桌的笔记、旧书,再看看眼圈都熬红了的小琬,轻轻把头靠在她肩膀上。“好啦好啦,没了就没了,多少年的事了,我现在习惯了,什么蛇人泥鳅都不怕。快看看我给你带的好东西”
芒果干枇杷干、几种红茶、香料就不用说了,叶霈还千里迢迢背回个篮球大小的木雕大象,象背盘膝而坐一位裹着明艳纱丽的少女,娇憨模样很像小琬。她惊喜地抱起来端详,“师姐,真漂亮。”
小琬穿起纱丽也很漂亮:镶着橙红裙摆的鹅黄纱丽,头巾也是同样款式,配上从新德里带回来的金灿灿项链手环,简直就是一枚印度姑娘嘛咦,好像少点什么,叶霈取出唇膏点在她额头正中,这才大功告成。
对着落地镜转两圈,额头朱砂殷红,裙摆绽放如花,小琬咯咯笑个不停,真像个小孩子。
当然真刀实枪过招的时候,她又沉稳地像个老太太:“师姐,男娲是这么走路吧”她把棉被叠叠拖在身后,模仿长长蛇尾。
躺在地面的叶霈抬头看看,应了一声便闭紧眼睛,左手握着木筷,右手藏在一个枕头底下。“你慢点过来。”
感觉到有力量拔动木筷,第一次她握紧不放,第二次便大力送出,右霆一挥小琬翻手如电,紧紧握住砍过来的木刀,想了想才说:“真危险啊,师姐,你太冒险了。”
只见叶霈利索地朝左翻滚,手掌撑着地面,径直蹿出很远:“假如没砍中,我立刻就走,一点不耽搁。
“那也不行。”小琬不停摇头,用责怪的眼神望着她,有点像师傅。“男娲当时没防备,精力都放在收回箭矢上,否则你砍不中它;而且它尾巴很长,缠住你可就糟了。”
“要不说呢,好在剑到手了,以后我见到四脚蛇就撤,闻风而逃。”其实叶霈自己也十分后怕,只好亡羊补牢:“昌哥也在嘛,他一看我躺进死人堆里,立刻也钻进去了,真有事他会拉我一把的。”
看上去小琬不太赞成,不过耷拉着脑袋不说话了,转而研究起叶霈随手画的两把焦木剑草图:“看着可真好,可惜我见不到。”
提到战利品,叶霈连忙添油加醋:“男人用着有点窄,刚好适合我们,我第一眼看见就离不开眼了。骆驼那两柄刀很厉害,对付泥鳅事半功倍,我早就想弄两把,这回总算踏实了。哎,可以传给徒弟的,可惜没法带出来给你看。”
小琬神情可以用羡慕极了来形容,失落地嘟囔着:“师姐,我好想进封印之地,好想试试这两把剑,好想打男娲。”
“你还是陪我走走桩吧。”叶霈大笑着揉揉她头顶,“诺,下月要走一线天,全靠你了。”
叶霈初次见到小琬,就是在梅花桩上。
那是初二暑假,父亲带着她坐火车大老远从南昌赶过来,探望师傅。那是她第一次来这里,离开市区觉得神清气爽,有点像春游,见到离别一年之久的师傅更高兴了:她老人家还是老样子,深灰衣裳,银白头发挽成发髻,皱纹多了些许,眼神犀利如电,站在庭院中央倒背双手盯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黑溜溜的大眼睛,脸庞像红苹果,正摇摇晃晃站在一尺高的木桩上头,眼瞧着要掉下来。旁边放个收音机,轻轻放着婉转激昂的“浪奔,浪流”
师傅见到父女俩很高兴,先是受了父亲的礼,又摸摸她的头,这才招招手,“好孩子,见过你师妹。小琬过来,这是叶师伯,这是你叶师姐。”
小琬挺着胸脯,脆生生道:“叶师伯,叶师姐。”
那时候已经不能算师傅弟子的叶霈有点心酸,还是大声应了,听师傅说“功夫丢下没有”挽起裤腿,干净利索地沿着七十二根木桩走了一个来回,师傅满意地“嗯”一声,小琬嘴巴张得苹果那么大。
十余年后,轮到她羡慕小琬了:她细细瘦瘦的双脚好像钉在木桩上,无论自己放开手脚猛攻,都能游鱼飞鸟似的躲避开来;偶尔一抬手,无论当时正在前进还是倒退、转身、飞跃,发出的飞刀都能笔直命中十余米外靶心,刀柄红丝带在风中飘荡。
“我要是能像你一样,对付四脚蛇就有把握了。”叶霈沮丧地说。
小琬单脚踩在木桩,纤细身体摇摇摆摆如同柳树,正是一招“风摆杨柳”:“师姐你很厉害的,只不过没跟着师傅去拜会其他门派而已,对敌经验少了些。”她歪着头想想,“师姐,你这次多呆几天,我陪你把剑法、步法和暗器统统过一遍,好不好”
也只好如此。
晚上吃炸鸡。
说是炸鸡,大部分是剥好的虾仁、鱿鱼,还有切成小块的鸡腿鸡翅,桃子今早出发前才炸好,封在保鲜盒里,红彤彤一大盒看着就过瘾。见到从新德里带回来不少咖喱,叶霈心血来潮,买了块切好的牛肉和土豆洋葱,照着网上的菜谱做了道咖喱牛肉,虽然差点切了手,椰奶也放多了,依然很成功,小琬一连吃了三碗饭,又把加热后的炸鸡炸虾吃了一大半,夸个不停。
gu903();小琬这么多年没离开师傅,功夫是学全了,什么好吃的都没吃过,好地方也没去过,怪可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