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了,“快,先办正经事。”
没错,我得抓紧时间。叶霈大步向前,反手拔出一柄焦木剑,割开左手掌心,定了定神,用力按在金光闪闪的迦楼罗雕像胸前。
眼前这尊金翅鸟忽然动起来了只见它头顶宝冠光芒璀璨,双目射出三尺长的金光,像活人似的伸个懒腰,仰天鸣叫一声那声音洪亮清脆,像根利箭似的径直冲进叶霈脑海。随后迦楼罗双翅霍然展开,几乎遮天蔽日,翎毛根根乍立,朝她点点头便高高飞翔起来。
一股温暖从淌着血的手掌顺着手臂传到四肢百骸,在心脏融会贯通,转而凝聚在脊背左侧,那里火热而冰冷,就像有一棵比刚才那条巨蟒还大的树木要从那里生生长出来似的不过叶霈已经顾不上了。
它飞的可真快,她睁大眼睛盯紧天空中越飞越高的迦楼罗,后者只有指尖那么大了,好在金光璀璨,在深蓝夜幕中像一盏孔明灯,很好辨认。视野中的夜幕逐渐化成一片临近海洋的陆地,有山峦有平原有森林,还有贯穿整个区域的长长河流是印度、巴基斯坦、孟加拉国、尼泊尔等国家,那条河流是恒河
迦楼罗和摩睺罗伽都是印度神话中的神祗,对于每月到“封印之地”报到的人们来说,印度以及周围国家的地图就像期末考试重点,倒背如流乃至随手就能画。
视野中的陆地没有国界,每隔不远就有一座方块,星罗棋布似乎没什么规则,叶霈却能认出,正是几个国家大大小小的城市。它们大多是黑白的,只有中间几座相邻城市红红绿绿,生机勃勃,按照位置正是印度境内的新德里、斋普尔、阿格拉、坎普尔、哈里亚纳几大城市。
没错,年初我和赵忆莲去印度旅游,就是这几座城市摩睺罗伽到底从哪里把我拉进“封印之地”
她屏住呼吸,看着天空中的迦楼罗自由自在翱翔,突然双翅并拢,一头冲进代表斋普尔的方块;那座城市立刻金光绽放,刺得她无法直视。
再次睁开眼睛,天空灰蒙蒙的,再过半个多小时,天就该亮了。叶霈低下头,发觉被自己手掌按着的迦楼罗纹丝不动矗立在原地,刚才见到的一切仿佛午夜幻梦。
“斋浦尔”她激动地语无伦次,拉住满脸期待的骆镔手臂,“我第三关是斋浦尔捉迷藏,斋浦尔”
回应她的是火热拥抱。面前男人胸膛宽阔,肩膀坚硬,胳膊鼓鼓的满是肌肉,怪不得能把自己和她从海水里拉出来,刚才叶霈路上还想,换成自己可就悬了;他是温热的,有点像城池中随处可见的火盆,带着海水的腥咸和鲜血的铁锈味。
“斋浦尔啊,不错,好地方。”头顶传来骆镔笑声,被她倚靠着的胸膛也振动着。“我是加尔各答,大鹏海得拉巴,老曹新德里,加上你,这回齐活了。”
听着他心跳的叶霈点点头,忽然挣脱开来:激动之下差点忘了,他胸口受了很重的伤“这里有莲叶,骆驼”
骆镔却半眼也没看七宝莲,仰着头打量迦楼罗,声音微微颤抖:“霈霈,叶子,谁能想到降龙杵藏在这里我去年过来可连t影子都没见着。怎么好端端忽然冒出来难道,我是二进宫”
他越说越是亢奋,胸膛一起一伏,突然回身指向来时那座浮桥:“叶子,从头到尾都弄错了:桥头两尊雕像,根本不是两个人并肩子过来,必须同一个人走两次,降龙杵才能出现”
哪里有降龙杵叶霈东张西望,连影子都没看着,顿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糟糕,刚才“一线天”没事,现在大功告成,他却走火入魔了,她若无其事后退半步:骆镔力气大下手狠,自己必须全力以赴才制得住,好在他受了伤。
她沉声说:“骆驼,你说的那个降龙杵我怎么没看到”
骆镔满脸“你开玩笑呢”的神情,指着迦楼罗翅膀:“错不了,鲁岩,就是以前出去那帮人的头儿画过图,跟这个一模一样你看看,真家伙啊,除了这玩意,别的可弄不死年底那头长虫”
看来真的沉入幻境了,要不要先下手为强用藤蔓捆住他再说;我的剑太锋利,可不能伤到他,叶霈慢慢把焦木剑放回后背。
大概她一点都不高兴,又太过谨慎,骆镔迷惑地望过来,忽然开口:“叶子,我胳膊伤了,你帮忙把降龙杵拿下来就在迦楼罗两边翅膀架着,小心点,挺沉的。”
压根什么都没有好不好叶霈最后打量一次迦楼罗雕像上方,两只翅膀之间空荡荡的,连蜘蛛网也没有。她走过去慢吞吞胡乱抓两把,觉得自己有点滑稽,随后就被惊呆了:骆镔右臂伸过来,凌空托住什么东西往上举,显然那东西太重,不得不用受伤的左臂帮忙,于是一根碗口粗细的赤金禅杖霍然从虚空中出现了。
迦楼罗双臂随着翅膀高高举起,于是叶霈发现,这根赤金禅杖其实被它双手托着,也不知孤零零等了多少年。
“骆,骆驼,”她听见自己歉疚的声音,“我,我刚看见”
骆驼喘着粗气,额头汗都出来了,胳膊用力:“一猜就知道,只有我看得见。”
半分钟之后,两人头碰头围着被捧到地面的降龙杵:它足有三米长,碗口粗细,猛一看很像佛教降魔禅杖和密宗金刚杵,又像倒拔垂杨柳的鲁智深拿手兵器;仔细一看,周身刻满羽毛状的花纹符咒,一头十分尖锐,居然是两片张开的鸟嘴,不远处还镶着一对眼睛似的血槽,中间有两条类似翅膀的扶手,另一头则像尾羽编织的灯笼。
轻轻敲两下,坚硬无比,沉甸甸质感十足,冰冷冷令人敬畏。
“骆驼。”叶霈不由自主放低声音,用敬畏的目光望向身畔迦楼罗雕像:“像不像它”
与其说是降龙杵,更像变化形状的迦楼罗雕像。
骆镔点点头,低声说:“这俩是天敌,所以杀死摩睺罗伽的兵器也是迦楼罗的化身,够狠的。真是没想到,第二关居然得走两次,怪不得,哪儿t都找不着这祖宗。”
无边无际的黑海和巴掌宽的浮桥、奇形怪状的妖兽和诱惑心智迷雾足以令普通人不敢越雷池一步,何况走两次功夫再高的人也不会拿自己性命开玩笑。
他对我这么好,叶霈心里柔软,听着周遭海水奔涌,轻轻靠在骆镔肩膀,忽然“啊”的一声,拉起喃喃自语“就是这个理,闯宫一次,一线天两次,捉迷藏三次,鲁岩他们为什么不说”的骆镔,“先把正经事办了”
两只手掌紧紧相握,喊着“一,二,三”同时抓住无风自动的七宝莲,只见顶部那朵粉莲闪动金光化成一朵莲花形状的云朵,分成两股顺着两人鼻子嘴巴钻了进去,七片莲叶留在原地。
好像好像和上次一样,表面没有变化,其实叶霈深深呼吸,望向面前迦楼罗雕像,发现这只金翅鸟看起来亲切极了,几乎算是自己人了。
她恭恭敬敬合十躬身,比刚到时候更加虔诚:“弟子感谢神灵庇护,感激您的恩德”
相比之下,骆镔可实在多了。只见他双膝跪地,额头结结实实磕在地面:“弟子骆镔,去年进入封印之地,仰仗您的庇佑过了前两关,弟子在此谢过。今天您又赐下神器,弟子感激涕零”
我是不是太不诚心了叶霈觉得这样不好,也跟着拜倒在地,毕恭毕敬磕三个响头,心里默念:“弟子在此发誓,一定多杀泥鳅四脚蛇,给您出气,也求您大发慈悲,指点弟子和朋友们一条生路”
孤零零悬在黑海深处的岛屿上,迦楼罗雕像神威凛凛,像是守护千万年。
分别把七片莲叶和两颗夜明珠收进背包,骆镔又围着岛屿走了一圈,确定再没什么东西,这才放心。他不肯用莲叶治伤,刚才是一口气强撑着,停下来反而动不得了,只好就近躺在地面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