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到太阳升起[无限流] 分节阅读 72(2 / 2)

不会聊天,叶霈嫌弃地望着他,红包头可真丑,入乡随俗也不用这么拼。

反观李俊杰,适合出游的休闲衣裤,清爽利索,很容易惹路人好感。此时他正扶着水井四周矮矮的栏杆,随意指着几米外某位外国游客:“霈霈”

金发蓝眸,正仰头喝矿泉水,毫无异常,叶霈耸耸肩。

李俊杰不死心,随意四顾,又朝另一个女人使眼色:“那个呢”

大概感激叶霈退回自己的闯宫费用,也受骆镔所托,在斋浦尔的日子李俊杰对她照顾颇多。日常保镖司机伴游厨师被桃子兼职,称得上寸步不离,时间长了开始帮忙寻找迦楼罗。

怎么说呢,迦楼罗是金翅鸟,也不特指每个黄头发的人啊叶霈有点泄气。

算了,通过第三关的平均期限是一年半,骆镔大鹏丁原野都超过一年,张得心也不例外,我刚两个月,已经见过一次大神,算是相当效率了。

她安慰自己,百无聊赖地沿着水井长长的边缘溜达。裙摆不时擦过栏杆,叶霈觉得自己像棵华丽的圣诞树,年初穿得方便点就好了。幸好印度常年炎热,近日足足20度,视野里的女游客多半都衣着鲜艳,自己并不突兀,要是换成北京,得罩着羽绒服了

那是什么

原本掠过的目光迅速回到前方拐角某位贩卖纪念品的村民身上:不知什么时候,他长出一副鸟喙似的尖嘴,眼睛圆溜溜,两只拎着竹篮的胳膊化成羽毛丰厚的翅膀,脚爪粗壮有力,明明是一只威风凛凛的纯金大鸟。

来了毕竟有过一次经验,叶霈比上次冷静得多,屏住呼吸在视野里寻找另一位神祗的身影,过程只用了一秒钟:侧面一位正观察纪念品的年轻游客赫然满脸黑鳞,竖瞳红信,嘴巴裂到耳根,长长的蟒蛇尾巴在地上盘绕数圈。

糟糕,要来不及了眼瞧黑蛇尾巴一翻一卷,弹簧似的原地蓄力,叶霈想也不想,右脚点地发力猛蹿,十多米距离一掠而过,将将触到金翅鸟翅膀。左掌心传来羽毛特有的柔软温暖,哈哈,总算大功告成,她心脏怦怦跳,余光却多了黑鳞映着着太阳的幽光黑蛇毒牙深深刺入金翅鸟另一只翅膀。

上次“佐罗队”大苏在微信群吐槽,数次功败垂成,金翅鸟还是热乎的,叶霈哈哈大笑,此时轮到自己,却连哭的心都有了:面前这只原本双脚微蹲、展翅欲飞的金翅鸟僵住了,张开的鸟嘴无法发出声音,昂起的头颅耷拉着,在她面前扭曲抽搐,满地翻滚。

它死了不,不对,是我自己在翻滚

视线忽而掠过湛蓝天空,忽而俯冲一阶阶石梯,整个人和一个印度人夹裹着顺着冰冷坚硬的地面不断朝下翻滚,停也停不住。耳畔传来四面八方的惊呼和焦急的“叶霈”,一潭绿幽幽的死水在视野中越来越大。

扑通一声,叶霈像块石头似的深深沉入腥涩冰冷的水潭,另一个人也在不远处,手舞足蹈在水中挣扎着。

刚才一瞬间,迦楼罗附在这个土著身上出现在我面前,可惜再次被摩睺罗伽化成的黑蛇杀死了,这个月“捉迷藏”也就失败了。可我一口气奔过十多米,冲力太大,越过栏杆从地面摔进三十米高的月亮水井底部水潭,这人也被我撞了下来。

脑中清醒了,在漆黑冰凉的水底感觉真不好,仿佛有什么怪物在脚底徘徊似的,怪不得恐怖片大多在水底。叶霈奋力游出水面,顺便把那可怜的当地人也拽了起来。

几分钟后,她披着桃子外衣坐在池边,狼狈地拧着湿透了的裙子,甩甩不停滴水的黑发,低声解释:“迦楼罗出来了,可惜,又没成。”

猜也猜到了,桃子递给她纸巾擦拭头顶一小片一小片青苔,嘟囔:“你这够效率的,一个月一回啊。”

几米之外,李俊杰正忙着朝落汤鸡似的村民道歉外加解释,借口很俗套:姑娘家人病逝,抑郁加狂躁,我是她表哥,寸步不离盯着,谁曾想还是出事了带您上医院,该看病看病,该怎么补偿怎么补偿,您帮帮忙,看在外国友人份上,别跟她计较。

遭遇飞来横祸的村民起初吓呆了,反应过来之后嚎啕大哭,眼泪流成小河,双脚啪嗒啪嗒踢打地面,像个甩赖皮的小孩子。

叶霈直缩脖子:换成自己这么惊险刺激来一回,也非得崩溃不可。

旁观游客早早报警,当地人也围拢过来,对她指指点点,很是不满。

时隔一个月,身在异国他乡的叶霈再次进了警察局,算是三进宫,体验一把印度当地的执法部门。毕竟是外国人,认错态度良好,对方扭伤胳膊、磕破表皮之外没有重伤,耗到第二天,三人付出高额赔偿之后终于脱身。

真是流年不利。

在“捉迷藏”群里沮丧地讲了讲,队友们惋惜之余有些后怕,都说通关固然重要,也得注意安全。“碣石队”一队老秦说,自己年初那次也是,马路中间看到迦楼罗,险些撞到行走的黄牛,话说印度真是神奇国度,牛啊羊啊狗啊满地跑;谢岚倒很羡慕,都是今年通过“一线天”的,叶霈已经邂逅迦楼罗两次,她连影子都没见到呢。

骆镔不在群里,傍晚打电话来的时候吓了一跳,又给桃子通话,确定一切安然无恙之后才放心,说好在北京接她。

于是打道回府。

没能通过“一线天”的桃子闲来无事,又是孤家寡人,懒得回国,打算去坎普尔找猴子,正好结伴打打魔兽,阴历十五之前再走。

至于李俊杰就归心似箭了,和叶霈次日同机飞回国内,准备多陪陪父母,用他的话说,不知什么时候就得开“追悼会了”。

平日也就罢了,临近年底,伤亡惨重,葬礼渐多,“开追悼会”成了大家比较委婉的说法。

古人鸿雁传书,青鸟殷勤,2019年国际长途还是挺方便的,何况还有微信qq。尽管每晚都絮絮叨叨,在首都机场出站口看到人群中仰着脖子张望的男朋友,叶霈还是满心欢喜,朝他奔过去。

他瘦了,几秒钟之后,扑在骆镔怀里的叶霈想,悄悄用胳膊丈量他腰肢;感到他低头亲吻自己额头,不知怎么眼眶忽然发热,别来无恙

身后李俊杰拎着被她甩下的行李箱溜达过来,善解人意地摆手:“不用管我,我叫个滴滴,回见。”

“那哪儿行”骆镔拥拥她肩膀,揽着她走过去接过箱子,“走吧,晚上一块儿吃饭,簋街涮锅。”

李俊杰看看手机,“算了,我跟家里说了今天回北京,饭都做了,改天再聚。”

既然这么说,也就罢了,两人将他送回家,这才朝东直门方向行驶。

一阵北风萧瑟拂过,行人纷纷裹紧大衣,零星枯叶在光秃秃的枝头颤抖,不知不觉已是寒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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