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然“密林蔽日”,就不是月亮星星,这里人迹罕至,也不可能是手电篝火,小琬这么想着,陡然提一口气,凌空跃到前方五、六米外的一棵大树树枝上,荡秋千似的微微一荡,借力又落在六、七米外。
还有一段距离,叼着手电的小琬就发现前方是块空地,中间生着一棵奇怪的小树:只有三尺高矮,手臂粗细,弯弯曲曲生着几根树枝,树叶稀稀落落,似乎没什么古怪一道湛蓝耀眼的电光突然从树根升起,顺着树干弧形游走,在树枝尽头发出轻微“噼啪”声。
是雷击木
用不着看第二眼,小琬就狂喜地从数米高的地方一跃而下,脚步却放慢了:祖师记载,此等灵物周围必定有成了气候的妖物守候,切切不可大意。
果然,就像感觉到她到来似的,地面长长的阴影忽然动起来了:开始小琬以为是条大蛇,却感觉它毛茸茸的长着许多羽毛,仔细一瞧,明明是条生长着无数细细脚爪的大蜈蚣嘛
师姐总说蛇人很丑,这条蜈蚣也挺难看,而且可真大,足有十二、三米长,一节节甲壳黑黝黝泛着光亮,眼睛红红的似乎有智慧,普通人看了肯定瘆得慌。
管它呢小琬欢喜地心脏怦怦跳,原地翻个筋斗,雷击木到手,我得尽快赶回去帮师姐
大概感觉到杀气,大蜈蚣陡然人立而起,上半身数十条对称的脚爪不停摆动,嘴巴一开一合。
伸手不见五指的密林里,陡然亮起一道闪电般的光亮。
第90章
2020年1月1日,北京
“阿昌阿昌,我们结婚吧”
2020年的第一缕曙光照进来的时候,莫苒兴奋地伏在樊继昌胸膛,黑亮亮的大眼睛倒映着他的脸:“好不好嘛那,人家一直等你求婚,你这个家伙总是不紧不慢的,人家等不及了。好吧好吧,现在我先说阿昌阿昌,快点娶我吧。”
阿苒要嫁给我这个念头像颗小小的种子,早就深深埋在樊继昌心底,却被他自己压住一块大石头:莫苒比他小不少,北京人高学历,家境殷实,又漂亮讨喜,追求者甚多;他自己却是部队出身,学历平平,患上创伤后应激障碍退了下来,自从进入“封印之地”更是无心事业,挣了点保护费买了两套房,父母也退了下来,包个门面消磨时光。
交往半年,自己父母自然满意,莫苒家里热情是热情,也总有些北京人特有的眼光高。昨晚辞旧迎新,两家聚在一起,席间喝酒闲聊,自己父母对莫苒赞不绝口,莫苒父母鼓励他“趁着年轻,多闯一闯事业,我们全力支持,哎,到我们这个岁数,可就来不及喽。”
话里话外很明白了。
散席分头归家,父亲向来寡言,母亲讷讷说,“昌啊,苒苒好是好,咱们家高攀不上。这人呐,开始都好着呢,新鲜劲儿一过,就是一个屋子过日子,过得好还行,过得不好就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老话说门当户对,自然有道理。”
我配不上阿苒。
这个念头根深蒂固,令他压抑住波涛汹涌的心,张开嘴刚想说些什么就被莫苒右手按住:“我都想好了,后天等民政局一开门就把证领了,然后然后我们请大家喝酒,家里有点小啊”
她撅起嘴巴,环视着卧室,算计着能不能把好友们统统塞进来,显然不太够随着在“碣石队”落下脚,认识的朋友也多了不少,远远不止随着樊继昌救她出来时的二十多人了。
“我本来想包间酒店,可实在太俗了,还不如找个清清静静的地方,有山有水。”她眼中满是憧憬,左手托着下巴,眉飞色舞地说:“也不要去太远的地方,就近郊好不好我有个高中同学家里在怀柔开了间农家院,请我们住过的,又大又漂亮,还可以摘”
我得和阿苒把话说开了。
樊继昌支起脑袋,这次却被两只手一起按下去:“可以钻大棚摘草莓,上次去的时候下雪,这么大个,可好吃了。你喜欢泡温泉么我不喜欢,我总觉得里面不干净,万一前面的人有脚气怎么办”
“阿苒。”心脏钝钝的疼,令他不忍再听,腰腹用力猛然坐直身体,张臂抱住滑落的莫苒。“阿苒,我有话给你说。”
看得出,那一瞬间莫苒黯然神伤,却什么也没说。
自从她跟着自己归队,再也没这样难过,樊继昌想抽烟,床铺却哪里寻烟盒,只好罢了,不敢看她的眼睛。“阿苒,我想了很长时间,想和你说,又总是,说不出口。阿苒,我,我配不上你。”
这话一出口,樊继昌松了口气,心底却更沉重了,喃喃说:“你是北大的,我只上了高中,后来读的成人高考,你家里条件好,我爹妈就,开个小门脸;你朋友同学一大堆,我都是战友;你爱漂亮爱干净,眼光好,什么都会,我,我就会打打拳,又不能当饭吃。”
何况我们也生不出孩子。
“阿苒,我想了又想,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可,可结婚不是小事。你现在看的上我,时间长了,就”
面前女孩子狠狠吻上他的唇,力气大得牙齿碰到牙齿。“樊继昌,你说,你爱不爱我”
2019年以前,爱情对于樊继昌来说有点平淡。父母就是相亲认识的,自己也相过两次亲,一次是领导介绍的,女人看中他,他没看对眼,第二次归功于亲戚,他觉得对方挺老实,还行,女人却嫌他挣得少。
他以为自己的另一半会在第三次第四次相亲中产生,已经准备好迎接平淡温馨的柴米油盐日子,做梦也想不到会在“封印之地”皇宫地窟中见到莫苒:四臂那迦狰狞可怖,怀里女孩子瑟瑟发抖,湿漉漉的黑发如同午夜,脸庞白皙娇美,嘴唇如同花瓣。
她小声说,谢谢。
就此一眼万年,魂牵梦萦。
他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只好用力点头。
于是莫苒大喜过望,使劲儿亲亲他脸庞。“这不就得啦你爱我,我也爱你,就可以永远在一起。阿昌,你是我这辈子最喜欢最爱的男人,我从没这么喜欢过一个人,更没有这么爱过,永远不会再有别人了。”她泛着泪花,斩钉截铁地说:“你看老曹和小施阿昌,我想和你在一起,我不想反正我就要结婚。”
阿苒也不想留下遗憾吧
这条铁打的汉子心底酸涩,继而眼眶发热,令自己也有点不习惯。想起非洲去世的战友,皇宫弯弓搭箭的四臂那迦,被毒蛇咬中的桃子,陪着叶霈二度“一线天”的骆镔,一头跳下浮桥的老宋,慨然赴死的崔阳,惨死的老曹和小施,还有躲在暗处狞笑的韦庆丰
“那行。”他喉咙哽咽,望着她的眼睛:“那就说好了,谁也不能变卦。”
面前女孩子笑靥如花,欢呼着说“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又依偎在他怀里像可爱的百灵鸟一样叽叽喳喳“光在北京请客不行啊,国外也得请一次,我们是在外面认识的嘛。就新德里吧,我打算把酒店包一天,我看过印度婚礼,好热闹,结婚穿的衣裳好漂亮,到处挂着茉莉花。我想请小白当我的伴娘,你请谁当伴郎啊”
gu903();楼下相距不远的两居室里,小白正裹着棉被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