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哥没有和自己提过。
他爸妈不同意?张海亮的心很酸。祝杰是师弟花三年时间倒追来的,在这段感情里不占优势。
不是,是我我没问过这些。薛业脸红一笑,不觉得这些问题有多重要,但师兄你放心,杰哥说了我俩不分开。
行,有事给我们打电话,比赛的事不急,缓缓再说,或者再过两年。张海亮停顿,如同被冷风噎住,是不是因为以前的事不敢喜欢女生了?要是能突破心理障碍,还是找女生吧。你和祝杰
能断就断了吧。张海亮深知体育圈的不接受度,也是怕祝杰变卦,怕他家里伤害到薛业。
能好好的就好好的吧。但他到底是心疼师弟,说不出口,还有,我徒弟孔玉,性格骄傲又好胜,也是容易得罪人,他是你师侄,有什么事你俩相互照应。
嗯,我不打晚辈。薛业开着玩笑,把躲在腿后的祝墨拉过来,这是哥哥的师兄,说再见。
叔叔再见。祝墨穿一件斗篷式的羽绒服,戴毛线球帽子。帽子上别着蝴蝶发卡,又大又蓝色。
啧,怎么就叔叔了,我有这么老吗?春节之后我能回来一趟,再来看你们。往后没人再欺负你。张海亮最后在薛业头上揉过一把,上了车。
送别师兄,薛业抱着祝墨往田径场赶,现在他还是二队的替补。但有了师门的光环,待遇大不一样。
一队还在训练,二队已经解散,孙健蹲在沙坑旁边筛沙子。
怎么你在?薛业给祝墨的围巾又往上提一提,只露眼睛。祝墨想和哥哥说自己快要憋着了,不敢。
男神,我受罚呢。孙健见着祝妹妹立马扔了筛子,来来来,我抱一下!
你手不干净!薛业把他一脚踹远,不理解这帮体育生有什么毛病,见着祝墨就想抱一把。
找机会捶飞。
祝墨见过孙健许多次,曲着胳膊勾住薛业的脖子,眼睛却看着这边:黑哥哥好,你手不干净。
孙健站旁边委屈:我皮肤黑是晒的,我哥说我小时候白着呢。这不叫黑,叫古铜色。
古铜哥哥好。祝墨立马改口,长长的头发被狂风撕成左一缕右一缕。
昌子哥哥不在,没有人给她扎辫子了。
薛业把这些头发塞回围巾里,依他的主意直接剪了就行。你怎么又受罚了?
测试呗,成绩不理想,我哥也没面子。孙健凄凄哀哀,只能说咱体院要求太高,我这成绩在别的学校肯定一队。
弱祝墨还在,薛业把脏话咽了回去,弱弱就是欠练,老实挨罚吧。
没说不练啊,明年我必冲国一。孙健老实地蹲下干活,薛业蹲在他右边。祝墨像个小麻雀围着男神绕圈跑,真可爱。
祝墨,回来。薛业时不时高举右手,以免身体被母子绳捆住。他再一次感叹这旺盛的精力,是个跑马的料。杰哥小时候一定也是这样,噔噔噔、噔噔噔的,一定从小就是圆寸,带杠,帅翻幼儿园。
从小就是幼儿园里最野的崽。还好上了高中才遇上杰哥,要是幼儿园里认识,嚣张的自己一定天天被杰哥打哭。
祝墨听到召唤,抱着膝盖蹲下,跟着薛业一起挑小石子,还是不爱说话。
男神。孙健像河马潜水,身形健硕却无声地靠过来,要不你收我当徒弟吧,我给你拎包。你要收了我,我和孔玉就是一个辈分了,有面子!
薛业不说话,只是用眼神告诉他,你想得挺美。
孙健立马笑开了:我随便一说,你是罗老的弟子,张海亮的师弟,肯定不轻易收徒弟。我不就是羡慕孔玉嘛,谁不想有个好师父。师父带入门比什么都重要,少走好多年弯路,起点高不过这几天可有他受的,每天气得脸色涨紫,茄子包似的。
孔玉?薛业立刻警觉,他怎么了?
生气啊,这几天开始交流学习,外校来体院观摩,其中就有今年三级跳的银牌,明里暗里说孔玉顺风向跳也不行,师父再好顶个屁用。孙健叨叨不停,像和上级交代情况,我凭良心说,孔玉绝对有能力,但是他太容易急躁,激进,总输在心理战。一跳稍微失误,二跳三跳救不回来的。
明里暗里说孔玉?薛业没那个好心替他解围,但师从同门这四个字,好比一根隐形的绳索把他俩划成一堆。孔玉阴小师叔,是窝里横,孔玉在外面受气就是师门受辱。
明天还有交流学习?薛业问。
有,下周五才走呢。孙健回答。
行,哪天碰上了再说。薛业松开拳头,手里一把小石子,什么货色就敢挤兑我师侄了。
孙健赶紧鼓掌捧场。唉,男神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太差,说翻脸就翻脸。
薛业。祝杰在铁丝围墙外面站住。眉骨的伤口快能拆线了,耳垂下方却多了一道口子。
杰哥!杰哥你回来了?薛业的冷峻脸瞬间柔化,欢快地跑过去。孙健看傻了,原来男神不是翻脸,他是学过川剧变脸啊。
吃饭没有?祝杰的手指伸过铁网,缓慢地刮薛业鼻梁。刮到鼻尖将鼻翼一捏。
没吃,我等你回来一起吃。薛业将脸凑近,方便撩刘海,舒服得闭上眼。
哥哥回来了。祝墨也跟着跑,一直跑到围墙边上,仰着谨慎的小脸:哥哥好。
嗯。祝杰低头看她。
突然身边有个妹妹,还是一个这么小的妹妹,他始终找不准交流的方式。万幸的是祝墨长开了,刚出生那时候特别丑,还能哭。还没有头发。
你俩干嘛呢?但他偶尔会和祝墨有视线接触,比如现在。
帮哥哥和古铜色哥哥捡石头。祝墨看了看沙坑,古铜哥哥说他不黑。
古铜哥哥?祝杰看到沙坑旁边的男生。孙健,男的,抱过薛业一次,叫男神数次。
他皱了皱眉:不是古铜色,他就是黑。
杰哥你忙完了?薛业趴在铁网上,像急于出狱的小囚犯。
忙完了,你一会儿要训练?隔着铁网,祝杰往薛业的手心里塞了个东西。动作很快,快到没人发现他们的手指勾结过一秒。
北风很冷,他们的手滚烫。
有训练,可你回来了我就不想训了。薛业很坦率,紧一紧拳头,里面是刚硬的东西,他一看就愣了,钥匙?
把房租好了。祝杰喜欢高领,羽绒服同样带领子,拉起来遮一遮下巴,咱们住的,已经租好了,新换的门锁。
薛业不敢相信,匙齿压住皮肤生疼因为攥得太过用力。这么快啊杰哥我没做梦吧?我以为你说租房怎么也要春节过年之后。
祝墨赶紧学哥哥,拉围巾遮下巴:这么快啊?
快么?祝杰又把手伸过去,猝不及防地弹了祝墨一个脑瓜崩。早就想弹了,让你小时候那么能哭。
君子报仇,四年不晚。
祝墨被弹傻眼,戴着帽子还是很疼,委屈得嘴角下撇,想找昌子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