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健疯狂点头:是是是,男神也这么说。
男神?张海亮听不懂。师弟怎么成神了?
是啊,我男神,我是他迷弟。孙健接着说,男神不是不舍得教我,也是怕我把自己练乱了张教练,您看我还能冲吗?
你啊,瓶颈期,磨着吧。张海亮的话犹如一颗定心丸,孔玉也是瓶颈期,有瓶颈期说明在进步,努力突破。
嗯,我一定好好练,我也想有出息啊。孙健看向一旁拉筋的薛业,张教练,我男神也有过瓶颈期吧?
他啊。张海亮笑,笑容里是百分百的自豪,十六在技术上就没碰过瓶颈期,肢体协调性强,只有体能平台期,只要他愿意就能往上冲。
啧啧,天秀操作。孙健摇头,自己为了牧马人,只能勤能补拙。
指导完大学生,黄俊还没出现。这是教练之间的面子,谁求谁,谁等谁。
张海亮不着急。
这个是上一轮的队服,现在不用了,给你拿了一身新的。张海亮拉了一个小行李箱,在沙坑旁边摆开,这个是子昂给你的跳远鞋,队里的,说材料有突破,抓地力更强,鞋码不一定对。他和严峰现在是全封闭式的训练。
谢谢师兄!薛业像等礼物的小孩,伸手就拿,还是傅子昂了解我。
他现在穿44的。祝杰闷声说,傅子昂不了解薛业,这鞋小了。
44的?张海亮拿着一双42码,脚长这么快?那这双我拿回去给你换。这个,是严峰非要让我带的,他妈妈亲手做的海鲜酱。队里饮食管得严,他就这么一罐,自己都不舍得吃。剩下乱七八糟的都是他俩硬塞,看见什么塞什么,说等队里放人给你补个生日。
严峰妈妈的海鲜酱?薛业接过来闻闻,好熟悉的味道:这个好,以前丫一勺都不给我。
你又不能吃辣。祝杰又闷声说,玻璃瓶里全是鲜红,严峰也不了解你。
张海亮往队服的兜偷偷塞现金:不辣,十六以前经常偷这个当下饭菜。
我没偷,我是尝尝。薛业拧开玻璃罐,罐口外沿舔了一圈,杰哥你也尝尝。
不尝,不吃你师兄的妈妈酱。祝杰把脸一扭,好在其余的师兄出国、转业、退役,要是一起来,全是男的。
片刻后黄俊现身:不好意思啊老张,院里有事。
别老张,我还正值壮年呢。张海亮是明白人,黄俊不在体育办接待,八成是不愿意高抬贵手,不和你兜圈子,我这次来是为了薛业。
薛业在后面低着头,耳朵却仔细地听着。像开家长会的小学生。
我知道,不然谁请得动您啊。黄俊脸上却笑,不过咱们就事论事,你师弟这个真不好办,我顶着雷啊。
他禁赛期都过了,首体大不给个机会?张海亮开门见山,校领导哪个有意见,我亲自去谈。
黄俊也不绕圈子:校领导哪有空管这些,参赛名额的审定就在我手里捏着。可这事真不好办,一旦被翻出来,首体大用一个那什么过的运动员,影响不好。
这一点张海亮认同。一个运动员有问题,别人会联想其他的运动员会不会也有问题。再联想下去,会不会是教练的问题,学校态度的问题。
国际赛事上,只要运动员过了禁赛期照样可以参赛,我想咱们首体大不会不近人情吧?张海亮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一次有问题,不代表这个运动员的整个比赛生涯终止。如果你有顾虑,我愿意以个人名义写保证书,薛业绝对不会再犯错误。
又不是薛业的错。祝杰冷冷地说。
有些错可以犯,有些错误这辈子也不能犯啊。黄俊态度坚决,要成绩,可以逼自己的体能上限,可以转换训练方法,你师弟偏偏选了一条错路,你们当初为什么没看住他?
祝杰盯了黄俊一眼,想把那罐妈妈酱扣丫头上。
给他个机会,他年龄还小,不能一棍子打死。张海亮据理力争。祝杰却听出希望渺茫。
想必张海亮的心情和自己一样狂躁,无奈,却没法开口解释。
不少正在训练的体育生开始朝这边靠拢,听两位教练在争什么。
滚滚滚,谁再过来多加5000米,中午吃肉吃撑了吧!黄俊把他们骂走,保全了薛业最后一点颜面,老张,真不是我铁石心肠,薛业能力强,我巴不得他进一队。但这个一步错步步错的不良记录,我担不起。
担不起?我倒要看看,谁排场这么大。一个男中音,带着胸腔的共鸣。薛业恍惚间抬起头,听得似真似幻。
田径场的入口站着一个男人,半头灰白的发,刚正的面相不怒自威,一身长袖运动装,连羽绒服都没穿。
薛业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眼睛。
江川教练,自己的教练来了。自己不是没有教练的孩子。
张海亮捏着一把汗,突然放松了。他和薛业是同门,却不是同一个教练,江川今年65岁,体校多少届都是他一手带大。
黄俊哑了似的,嘴巴变了好几个形状,结结巴巴地喊了一声:我靠,教练您怎么来了啊?
操?薛业慢慢地转过去,看到师兄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同样震惊的还有祝杰,怪不得张海亮不在乎黄俊的态度,他根本不是要和黄俊对谈,他只是来给薛业送春节的礼物。
真正来谈的人在后头。
黄俊这种状态,摆明了他和薛业是同一个教练。对运动员,教练才是真正能管他们的人,胜过父母。再硬气的运动员在教练面前也不敢折腾。
家长花资源给孩子找名教,一个名气高的教练等于无形中给孩子铺路,都是人脉。祝杰的姥爷家搞医学,爷爷家全是体育圈子里的人物,耳濡目染见得太多。
我来看看学生,顺便看看你。江川一声令下把黄俊打回20年前,几年不见,越来越能耐了!骂起学生真不含糊。
您误会我了。黄俊苦不堪言但又不敢反驳,您怎么来了?
腿长在我身上,我怎么不能来了?江川一巴掌打歪了黄俊的教练帽子,这是一种身份的确认,也是一种亲昵。
说明黄俊是他喜欢的学生。打是亲骂是爱,放在体育圈确实没错。武行更甚,只有师娘开口骂了,才是师父真正要开始教徒弟看家本事的时候。
跑圈的学生纷纷绕开这块是非之地。妈啊,黄世仁让人给打了,这孙子也有今天。
能来啊,您来了我亲自接。黄俊把帽子扶正,我这几年长进了,脾气收敛不少。
收敛?我从你初一带到你大一,就没觉得你脾气长进!江川训斥,20年前,小黄是自己亲手送进体育大学的那一批,现在当田径总教练了,就忘了当初自己也是小学生?
没有,您老误会我,我今年也不小了。黄俊赶紧报成绩,教练,去年我带的队伍上联赛,金牌捞了6块,您也不夸夸我?
我夸你什么?夸你为难一个孩子?江川朝张海亮那边看去,眼尾很明显地抽动了几下,都长这么高了。
薛业仍旧不敢上前,和他想去认师兄们的心情一样。从小学一年级到初三,江川是自己唯一的教练。
万万没想到师兄劳师动众把江教练搬来了。
过去。祝杰又是轻轻地一推。
gu903();薛业不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