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文昌不怀好意:现在知道和我换了?我也不爱吃芹菜,除非你把肉沫豆芽分我一半。
一半?薛业护着米饭咬牙一狠心,一半就一半,你再给我几块牛肉。
你怎么这么鸡贼啊!
快点快点,一会儿杰哥就回来了!薛业趁机把不喜欢吃的芹菜扔出去,夹陶文昌的豆腐干。陶文昌不甘示弱,夹走豆芽的同时还偷偷顺薛业的牛腩。
薛业。祝杰推开门就是这副场景,干什么呢?
没,没干什么。薛业耀武扬威的气势霎时被砍,往嘴巴里扔芹菜,杰哥你真快,我吃饭呢,陶文昌想偷我的牛肉。
滚!陶文昌激情对骂,一不小心喷出几颗米饭,你快来管管吧,薛业要吃我豆腐!
我没有,我一直吃自己的吃自己的。薛业越说越小声,杰哥回来了,乖乖进行清盘行动。
边吃,边皱眉头,芹菜真难吃,想吃陶文昌盘子里的豆腐干。
餐后,一队阵容在黄俊的房间里开会,会议结束后全部回房间,不许外出。有了上回薛业的前车之鉴,除非是本校志愿者提供的矿泉水,其余的不明饮用水一概不接。
回到606,祝杰一副洗好澡等着睡觉的悠闲,让陶文昌怀疑自己晚上还能不能安眠。
开会说什么了?祝杰问,后背全是水珠。
就是那一套,明天运动员先集合,开幕式,尿检,下午才能到三级跳的第一轮预赛。薛业拿到了行程表,满满当当的比赛安排,斗志昂扬,我在C组,碰不上孔玉和林景,他们都是A组。
那个林景祝杰拍了拍大腿,薛业换个姿势坐了上来,林景和你熟么?
你俩要是卿卿我我,浴室我就先征用。陶文昌赶快拿上洗漱用品,免得长针眼。
还行吧。薛业说。姿势很搞笑,无论是靠着还是坐着,自己的身高都做不出小鸟依人的感觉。这点他着实羡慕苏晓原,苏晓原说,张钊每次抱他都能抱起半米高,有时候直接扛起来。
要想扛起自己,杰哥可能办不到。
说。祝杰颠了他一下,什么叫还行吧?那人和你熟么?
熟。薛业被颠得啊了一声,杰哥我说,你别生气,林景和我从小学就认识了,成绩和比赛我一路压他。我俩也在体校里打过,但我有师兄,他不敢真怎么样。大概就是你和张钊那样的关系。
我和张钊?祝杰捞起薛业的右腿,我和张钊真不是这样。
那是哪样啊?薛业把腿缩着,怪舒服的,我给苏晓原打电话了,张钊打过冬季赛,春季赛不上,在学校歇着呢。
你和苏晓原还真亲密。祝杰把他狠狠一颠,颠到薛业又啊了一声,我和张钊再打也不是竞争关系。他长跑,我中长跑,闹到最后只是谁占谁跑道的事。当然他是挺欠打的。
薛业扶着杰哥的肩膀:嗯,他欠打,下次我捶飞他。
你能不能把捶遍九州的毛病改改?祝杰深度怀疑幼年薛业是被师兄教练一起宠坏了,林景和你都是三级跳,对吧?
嗯。薛业说,看着空左腕很不顺眼。
这个嗯字让祝杰心里发凉。傅子昂说薛业当年的事闹很大。
你那年,林景知道么?他问,希望林景根本不知道。
可薛业还是点头了。知道,我的事体校好多人都知道。
除了禁赛。祝杰把薛业收在怀里,提一个恨之入骨的人,马教练的事林景知道么?
他希望薛业摇头,可薛业又点头了。
林景知道,除了薛业禁赛,还知道他被人欺负过的事。祝杰的胸腔被现实的利斧劈开,凉飕飕往里灌风。
知道,当时学校好多人都知道。薛业低着头,像是脖子折在了杰哥的肩膀上,就这么趴着一动不动,我把事闹大了,还让我爸妈写了实名举报信。但是没用,根本没有用,一点用也没有。没有实实在在的证据,杰哥,我当年太傻逼了。
没事了。祝杰也把脖子折在薛业的肩上。
是,薛业当年是太傻了。一个刚刚过了15岁生日的少年运动员,怎么搬得动一个梯队教练。更何况他连一点点证据也没有。
可薛业的爸妈即便在口说无凭的情况下,还是为儿子写了实名举报信。是太愤怒,也是太心疼。他们完全相信自己的孩子,却在体育圈最黑暗的高墙下束手无措。
这道墙,叫教练和队医的权利,是体制。好在薛业不是马教练手里的运动员,不然,一个男运动员惹怒教练的后果,是过度的体罚和雪藏。
更何况,薛业那年还出了兴奋剂事故。无论他说什么都不会有人相信,兴许还会怀疑薛业是用药后的诬告。
马教练,祝杰呼吸逐渐加重,饶不了他。否则薛业爸妈的眼睛闭不上。
陶文昌从浴室迈出来,吓得又缩回去:你俩干完了没有?
干完了。祝杰捏一捏薛业的屁股,去,洗澡去,洗完了睡觉。
晚上11点三人准时躺平,陶文昌如同躺在万丈悬崖的边缘,还是躺在一线天,往左也不敢,往右也不敢。
各位,明早6点准时起床,谁都不要乱动。陶文昌闭着眼睛嘀咕,左边,是中长跑祝杰选手,右边,是三级跳薛业选手。中间,是著名跳高选手陶文昌。竞技体育是十年的准备,一瞬间的完成,希望两位选手看在我几千万次的背越式翻滚上,别动。
你丫念经呢?薛业盖着被子热得不行,我没动。
非要盖一床被子是么?祝杰闷闷不乐。
陶文昌开始数绵羊,一只两只三四只,每一只都是维族品种。谁让你俩不去要被子,非叠罗汉卿卿我我。前台说客房全满,被子没了。凑活睡吧,怎么睡不是睡呢,谁也不许动,谁动谁傻逼。
有毛病。薛业转过身,你往那边点,你碰着我脚了。
咱仨平均身高1米85,碰一下脚不是很正常嘛。陶文昌眯着眼睛,嚯,你肩上这个牙印是不是颜色深了?又被狗咬了?
祝杰用一只手把陶文昌的脸扳过来:你最好看着天花板。
我直男,我把薛业看出水来,我俩也成不了。陶文昌猛踹祝杰膝盖,反正丫又不比赛。
别找打。祝杰使劲拽了一把被子。从没想过还有三个人一起睡的一天。
薛业刚找好姿势,被子没了,全身上下只有一条白色的ck。杰哥,我冷。
听见没有,人家冷。陶文昌笑得不能自已,对了,我一直想问,你俩为什么只喜欢ck?playboy不好吗?
祝杰一拳砸在旁边:别说话,睡觉。
吓死我了,我他妈还以为你要说,别说话,吻我。陶文昌把脸闷在被子大笑,太刺激了。
薛业悄悄转过来,蹭着陶文昌的肘部,三个人睡得很挤:陶文昌,你把脸朝下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