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2 / 2)

等了大约1个多小时,终于出现在他视野里。

林景的脸。

还和别人说说笑笑?薛业那么痛苦,他在说笑。

祝杰径直朝他过去,如果他能看见现在的自己,就该知道一旦涉及薛业,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林景还没看清面前,黑影迅速从正面而来,甚至没看出这人是谁。巨大的力气将他向后掼倒,连续退十几步,骤然磕到拐角的墙面。

林景。祝杰毫不自知地掐住他的脖子,手臂僵直将他杵在角落里,眼看指肚陷入他的皮肤,林景,是吧?

操,自己遇上神经病了?林景动弹不得,咽喉里一阵剧痛,他抬臂挥拳却只能打到行凶者的大臂。

喉结就是男人的七寸,掐住这里,身体瞬间卸掉一多半的力气。很快,耳鸣、眼痛、呼吸不畅开始显现,喉间如同灌了岩浆,滚烫的。

面前的人已经杀红了眼。林景用力地嘶吼,胸腔和肺叶都在震,气息传递到声带再经牙齿和舌头却发不出来。

这人是他妈奔着掐死自己来的!

灰队服成群地围拢过来,其中胆子大的过去拉人:你他妈哪大学的啊抽什么风呢!

首体大的!祝杰摘下帽子,标志性的圆寸和脸一起露出来,祝杰。

是祝杰。这人就是祝杰。林景瞳孔开始放大,抓挠似的往前摆臂。他不敢上腿,怕祝杰一个猛踹把自己的膝盖踹废。

你们赶紧滚!祝杰把帽子扔掉,精健的小臂到手掌缠了战术手带,摆明要打架,不想明天上不了场就滚蛋!

要是别人找林景麻烦,兴许还有人敢上去劝。祝杰,没人敢劝。一个运动员赛场风评不好等于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更何况,他被禁赛的事众人有所耳闻。刚刚夺冠就被禁了,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

等周围的灰队服走得差不多,祝杰登时松手。自己把林景掐得够呛,格斗的招数都用上,再掐下去他一定会死。

如果杀人不犯法,把他掐死算了。

林景扶着墙猛咳一阵,严重缺氧后的急速补氧导致大脑发晕,双耳耳道内有了弹响,好像耳膜被气流打穿。

差点被人无缘无故掐死。如果不是在赛期,他一定要祝杰好看。

你他妈你他妈傻逼吧!缓了好一会儿林景才发出声音。

薛业的事,你说的?祝杰明知故问,暴怒一瞬间席卷了他,让他回到适者生存的拳台上。

他需要不断提醒自己才能止住,出手是为了薛业,收手同样为了薛业。他还等着自己回田径场,他还等着自己一起拿金牌。

赛中动手打架,自己的比赛解禁才是真的遥遥无期。

林景脖子上一片红,仔细看是个指印:怎么了?他吃兴奋剂还不能让人说了?

你再多说一次,我让你站不起来。祝杰用一个微妙的角度打在他两根肋骨中间,痛感足以震慑但不留伤痕。

像是一排钢针准确刺入肋间,林景遏制住想要反击的手。祝杰!你别来劲!别以为我不敢揍你!

赛中打架,你他妈倒是揍啊!祝杰快速将他摁住,林景,你再多说一个字,我

我就说了,你能打死我?林景从两次反击失败中吸取教训,跑跳类运动员身材偏窄长不擅于动手,你他妈有病吧!

我有病都被你看出来了?祝杰一脚踹他膝盖上,管好你自己的嘴!

林景往旁边躲,避开祝杰的锋芒:他自己都认了!还不让别人说?

认你大爷!祝杰再次压制自己的恶斗冲动,薛业没吃过药!

他怎么没吃过!尿检和血检还能冤枉他?他自己都认了!林景靠着墙站起来,永远跳不过劲敌的憎恨,还有运动员对开挂的排斥鄙视,齐齐朝祝杰泄愤,你知道什么,薛业自己都认了,外源性促红素是肌肉注射,别人还能冤枉他?不然不然就他那个水平,就他那个水平你以为他能自己跳过17米!

祝杰最后打出一拳,砸在林景耳边。能,血检和尿检真的能作假,他听的比这帮运动员多多了。我不跟你动手,因为我也是运动员。但今天是警告,薛业能不能自己跳过17米,你等着看吧。

他就算跳过了,也是吃药练的!林景不服,与其说不服,倒不如说是不想承认。竞技体育就是这样残酷,17米对于绝大部分运动员这辈子也无法超越,却让薛业跳过去了。

承认薛业的能力和承认自己技不如人同样痛苦。

你等着吧。祝杰把林景丢下,走了。这一账算得并不痛快,掀开历史,里面全是薛业惨痛的14岁。刚才那一拳完全能砸在林景的脸上,或者是口无遮拦的嘴上。可那有什么用?

没有用,祝杰体会到了薛业的百口莫辩。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众口能烁金,就能轻而易举压垮薛业。

这事不是揍一个林景能解决的,而是铲除根源。所有人都相信薛业吃了药,林景只不过是把多年积压的怨气加注在这件事上。只要薛业堂堂正正夺一次金牌,可以彻底地击垮林景。

等薛业站上领奖台的时候,林景的表情一定比刚才难看。那才是运动员的较量,致命一击。

可真正该还给薛业清白的那帮人,是谁?祝杰突然很想薛业,加快速度往6层跑。

606门口围着一些人,祝杰随便一看,居然看到了田径总教练黄俊和队医穆杉。

薛业呢?他扒开外层往里找,陶文昌不会出事,只能是薛业。

薛业?他这回啊,可给我惹麻烦了。黄俊冷眼瞧着祝杰,出去出去。

薛业!薛业!祝杰被黄俊往外推,挤不进去又发现地上有血,一瞬间改叫别人,陶文昌!

陶文昌正在室内做笔录,听见祝杰的声音抬腿就冲,被黄俊拦在门口:你他妈干嘛去了!

我他妈薛业呢?祝杰急问,隔着厚厚的人墙。

你他妈薛业跑了!陶文昌给他指了个方向,都跑半小时了,我出不去你快追!

跑了?祝杰愣了一瞬:血是谁的?

陶文昌为了避难,掉头钻回室内:你赶紧追啊,他带着手机呢可是我打电话不接,我这里还要做笔录你快追!

他不敢说,一定是薛业的血。祝杰缓缓地扶住门框,他不晕血,但是他很怕薛业出血。

自从军训知道薛业是熊猫,受伤流血就成了祝杰最大的噩梦。甚至真的梦见过薛业被伤着了,腋下好大一个伤口,他怎么堵都堵不住。鲜红的血往外喷,还是热的,每一滴都是薛业的生命。

几秒之后,祝杰朝着陶文昌指的那个方向开跑。指了紧急通道有什么用,这么久过去薛业不会在楼道里蹲着。

祝杰踹开通道的门,咣当巨响,急于向下奔跑。薛业会去哪儿?他只带着手机,什么都没带。他会不会直接跑回家了?或者跑回一中了?掏手机动作太过莽撞,祝杰第一次将手机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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