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贺绪就看到给孩子换尿不湿。
几步过去,接过她手上的动作,睁着黑葡萄眼的孩子看到父亲,就咧嘴笑了,那模样像是得了糖吃般。
“二哥走了?”
“嗯。”
“贺熙和大哥明天也要离开京城了,”季思意说着这话就觉得有些难受,他们刚刚参加完贺老的葬礼就匆匆回到了各自的岗位上,想想当时贺家所有的男人都在外,家里靠着几个女人撑着,贺老天天孤独的守着这宅院,那画面令她鼻头一酸。
“学长。”
她想安慰贺绪却不知道怎么安慰。
贺绪停下手中的动作,侧目看她,见她这样的表情就知道她心里边在想什么,眼神一柔,“这是他们的使命。”
对比季思意身边的一个个的离去,他这种程度的离开根本就不算得什么了。
贺绪大手按了按季思意的脑袋,反过来安慰她。
使命。
季思意看着眼前的男人,释然的微微一笑,“等他们年纪到了,就会退回到京城来……那时候,学长就能和家人一起了。”
贺绪吻了吻她的发顶。
第二天,贺绪和季思意一起去送贺天和贺熙离开京城,车子抵达某个专用机场,那里已经有车子在等着他们了,因为不同地方,一边是直升机,一边是车队。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下半年也就能回京城一趟,”贺天拍拍贺绪的肩,力道有点大,视线在两人的身上来回,“好好照顾家里,老爷子不在,有些事恐怕还得由你的操心。”
贺绪没有推辞,“我会的。”
贺天一身冷凌的制服装,如刀锋般立在前面,深邃的眼深深的看了贺绪和季思意一眼就转身大步朝着直升机走过去,秦隽他们早已经在直升机里等着了。
秦隽看贺天坐进来,从窗口边看向机坪上的贺绪和季思意,说:“你没和他说我们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有多危险?”
“我们哪次出门没有危险?”贺天勾起薄唇,邪肆的一笑,“没有危险的任务,还能叫任务?”
秦隽也跟着笑,夹着慵懒的气息,“说得对,没有危险就不算是任务了。”
在螺旋上升的那一刻,秦隽薄唇跟着一勾,“这次,我们还是要活着回家!”
身后有人跟着附应,“活着回家!”
看着升上空的直升机,贺绪将眼眯成了一线,将里面的担忧都遮挡住了。
“我也该走了。”
贺熙将帽子扣到脑袋上,俊朗的五官透着股铁血味,他没有多余的话,只是一句话就转身朝自己的车队大步走去。
贺绪在身后说了句:“一切小心。”
贺熙听到了。
季思意握紧了贺绪的手,无声的安慰着他。
以前在京城的时候,贺绪送的不仅是三人,而是六人。
“走吧。”
贺绪拉开了车门。
季思意回头去看消失成一点的车和直升机,心中有些沉重。
她进过那种特区,知道他们这些人的安逸都是那些人用血肉之躯换来的,别看这世界太平,但有些人仍旧处于作战的状态,常年的那种。
晚上,贺绪组了个局。
张竞寒他们都到场了。
地方换成了他刚让人修好的别墅里,最近大家都在为了那事绷着自己,现在事情结束了,贺绪总得好好感谢这些人。
季思意坐在一边,看着聚在一起的几个大男人。
张珞葭端着杯温水放到了季思意的面前,陪着季思意坐在一起的单子悦和韩歆都有些讶异的看了过来。
张珞葭落落大方的坐下,说:“我已经决定离开这里。”
韩歆眨了眨眼,想着要不要离开,将这里的空间留给她们,张珞葭这时就继续说:“我要出国了,以后你也不用担心我们有冲突,更不用担心我窥视三哥了。”
季思意看着对方,沉默。
因为她实在没有什么好和张珞葭说的。
单子悦拿过旁边的酒杯,给对方倒了一杯酒,说:“你早该想通了,上次的事,你是不是应该向我们道个歉?”
张珞葭盯着面前的酒,笑了笑,举起,“对不起,上次的事是我不对,那时候我在你的眼中,其实也算是个笑话吧。”
说着她仰头喝光了单子悦倒的酒,嘴角噙着抹苦笑。
那种幼稚的行为,现在回想,多可笑。
“我接受你的道歉,但我们永远不会成为朋友。”季思意以白开水代酒,举了举,喝了一半。
看着留在杯子里的半杯水,张珞葭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