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希欧维尔拧着眉头。
“谢谢……?”卡兰谨慎地重复道。
“就是,谢谢?”希欧维尔用冰封的蓝眼睛盯着她。
卡兰被他看得很不自在。
她往空气里喷了一点点,然后像在实验室里闻氨气一样扇着闻了闻。
她努力评价这个味道:“太好闻了。前调温柔舒缓,中调细腻甜蜜,后调……”后调编不出了。
“里面有我的血。”
“……”
卡兰一时间想不到要说点什么。
“你是不是喝醉了?”她悚然问道。
他今天来的时间不对,说话语气不对,做事风格也不对。
总之全身上下哪里都不对。
卡兰又突然想到什么:“要不然就是我最近一次体检结果不好……”
她认真问希欧维尔:“我是不是快死了?”
希欧维尔眯起眼睛,随手扔了那个精致的镀金礼盒。
“你觉得我送你礼物,是因为你快死了?”
“不然呢……”
希欧维尔深吸一口气:“算了,睡觉。”
卡兰实在怕惹他生气,只能在九点钟早早上床睡觉。她悄悄定明早五点的闹钟,准备早点起床继续背单词。
他们洗漱好躺在床上的时候,卡兰小心问道:“你今天心情好像很好……我能不能问一个问题?”
“问吧。”
“如果我纹身,你会生气吗?”
希欧维尔猛然把被子掀开,仔仔细细检查一遍:“纹身?”
“我就是问问。”卡兰装作很自然的样子,按住了自己的睡衣,“你会生气吗?多生气?”
希欧维尔眉头皱得很紧,似乎正在挣扎,他最后还是说:“我不会生气。”
卡兰又问:“那我打耳洞呢?八个,左右各四个。”
希欧维尔撩起她的头发检查了一下,卡兰连忙退开:“我没有打!”
“你想纹什么?”希欧维尔沉默一会儿,勉强问道。
“这个……”卡兰想不出,“你觉得呢?”
“我的名字?”
卡兰小心地把被子拉上,然后关了床头灯:“睡吧,做个好梦。”
希欧维尔躺了一分钟,又突然起身把灯打开了。
他俯身按住卡兰,恼怒道:“你不愿意纹我的名字?”
“睡吧睡吧……”卡兰希望自己从来没跟他提起过这件事。
“我们明天去纹。”
“快睡吧。”卡兰又把灯关上了。
希欧维尔亲了亲她的颈侧:“纹在这里,一圈,像项圈一样。你就是我的了。”
卡兰嗅了嗅空气里的酒味,暗自叹气。
第二天早上五点,卡兰的闹钟响了。
希欧维尔揉着太阳穴醒来。
卡兰坐在书桌边上,戴着耳机看书。
宿醉的昏沉痛感还没过去,希欧维尔的视线有点恍惚。
他看见卡兰被温暖的桌灯笼罩着,轮廓柔和,侧脸浮着一层薄光,她美丽又慈爱,充满动人的生命力。
卡兰感觉到动静,回头指向床头柜:“头疼吗?药在桌上,昨天忘记给你了。”
她听着朗诵,又在单词表上划了一笔。
希欧维尔就着保温杯里的热水吃了药,他在朦胧中又睡了一会儿,再度醒来的时候,卡兰已经在收拾上学的东西了。
他从来没在工作日见过卡兰。
他第一次知道,她会在出门前查看日历,确认各种时间节点。她会在人体结构图面前刷牙。她会将乐高积木上的火车按照日期不同摆放在不同位置。她会把暂缺的物品列成表贴在冰箱上,这样隔壁的保镖就能及时为她补充。
她非常认真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