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节(1 / 2)

箭矢掉落的位置离贯耳壶还有好一段距离呢。

喻淮旭愣了一下,又颠颠往前跑了几步,捡起箭矢再次往前一扔,这回箭矢的确射中了贯耳壶。只不过它是直直砸在了壶身上,发出咚地一声轻响,竟是连口都没碰着。

他目瞪口呆地接受了自己如今身高力气不足,压根投不中的是事实。

正郁闷间,忽而有人往自己小手上塞了一根箭矢,旋即一把将他抱起来,往贯口瓶的方向而去。

待到了瓶边,耳畔倏然响起低沉熟悉的声儿,“旭儿也扔一个?”

喻淮旭转头看去,便见誉王眸色温柔地看着他,他倏然心下一动。

虽说前世,他父皇也会亲手教他骑马射箭,但在他有记忆以来,他父皇对他始终很严苛,不论是学业还是武艺上,从不对他放松半分。

如今看到这般笑意温润的父皇,喻淮旭着实有些讶异,他扭过头居高临下地盯着贯耳壶,手一松,箭矢便精准无误地掉进了壶口里。

“我们旭儿真厉害!”誉王笑着夸赞道,语气轻柔就像是在哄他。

喻淮旭看向誉王,亦咧嘴笑起来。

碧芜抵达花园时,恰巧看见了这幕,远远见誉王抱着旭儿,父子两人相视而笑,她心蓦然生出奇怪的感受,似有一股暖流自心底淌过,不自觉止住了步子,对着那厢唇角轻扬。

喻淮旭看着眼前的誉王,觉得勉为其难唤他一声似乎也能接受,他张了张嘴,正欲喊一声“爹”,就见誉王倏然看向一侧,眸底笑意顿时更浓了些,“王妃怎么来了?”

见那厢注意到自己,碧芜缓缓提步上前,“听闻殿下来了,还与旭儿一道来园中玩,便来看看。”

碧芜说着,垂首看向那贯耳壶,

“这是在玩投壶?”

见碧芜双眸发亮,誉王凝视她半晌,问道:“王妃可要一道来玩玩?”

闻得此言,碧芜忙摇了摇头,“臣妾不会这个……”

前世,虽看过许多回投壶,但都只是看着主子们玩,她自己哪有什么机会去碰这些。

看到她眸光黯淡了一瞬,誉王往默了默,旋即定定道:“不会学也无妨,本王亲手教你。”

说吧,他将旭儿交给姜乳娘,转而自瓶中随意抽出一支箭矢,寻了个位置,从背后抱住了不知所措的碧芜。

男人的身子倏然贴近,那股幽淡的青松香霎时萦绕在鼻尖,碧芜下意识绷直了脊背,下一刻,柔荑却是被滚烫的大掌握住了。

“投壶简单,规矩也不复杂,王妃可看见那壶口和旁边的两个贯耳了,若箭矢投中壶口,便是两个筹码,而若投中贯耳,则是一个筹码……”

他低首柔声解释着,温热的气息喷在碧芜耳边,霎时将她耳尖染得通红,她心跳得厉害,甚至有些心猿意马。

讲解了一通后,誉王才道:“王妃可瞄准了?瞄准了便按本王方才所说的用力试试。”

碧芜轻轻点了点头,待誉王松开手,对着壶口的方向稍一使劲,便见那箭矢朝贯耳壶的方向飞去,竟是一下直直插进了右侧那个贯耳中。

“中了……”碧芜愣了一瞬,不由得喜笑颜开,折身一下抓住誉王的手,兴高采烈道,“殿下,我中了!”

看着她璀璨的笑颜和星眸中闪着的光,誉王薄唇微抿,低低应了一声,旋即垂眸看向自己的右手,碧芜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这才反应过来,她羞红着脸正欲将手收回来,却觉大掌猛然握紧,牢牢将她的手裹在里头。

紧接着,便听誉王问道:“再来一箭,如何?”

看着他漆黑深邃的双眸中倒映出的自己的影子,碧芜鬼使神差地一颔首,道了句“好”。

站在一旁儿的喻淮旭,眼巴巴地看着这幕,此时他父皇和母亲的眼中皆只有彼此,好半天了,竟一眼都没有匀给他。

他忍不住扁了扁嘴,啃了一口姜乳娘递给他的糕点,一瞬间,蓦然觉得自己有几分多余。

作者有话说:

喻淮旭:猝不及防被自家爹娘喂了一嘴狗粮

第63章

调戏

在安国公府用了午膳,又坐了一个多时辰,碧芜才抱着旭儿同誉王一道回了王府。

而后几日,誉王很少会在雨霖苑留宿,碧芜本想同旭儿一道睡,旭儿如今却是不大愿意,更喜欢回东厢去,自个儿睡床,碧芜也不强求,想着旭儿大了,性子难免会变,就顺着他的意。

然往往睡到夜半醒来,常是发现誉王躺在身侧,将她牢牢锁在怀里,也不知何时回来的。她不敢扰他,只安安静静地不动,佯作不知,也不挣扎。她向来体寒,即便是冬日燃着炭盆的屋里也仍是双脚冰凉,如今有一个男人抱着她,滚烫的热量源源不断地传递到她身上,倒是能教她睡得更踏实些。

元宵前夕,永安帝诏令给百官赐假五日,以共度佳节。元宵当夜,宫中更是举办了隆重的宫宴。

因是团圆的日子,这场宫宴并未宴请百官,只众妃嫔、皇子公主及其他皇嗣们齐聚在一块儿。

誉王今日有些忙碌,近酉时才回了府,待誉王梳洗更衣完,匆匆入了宫,宫宴的宾客已悉数抵达。

朝华殿外架了鳌山灯棚,璀璨的灯火中,小皇子和公主及一众皇孙们正提着形状各异的灯盏,由内侍们跟着在广场上追逐打闹。

喻淮旭被碧芜抱在怀里,看着这幅热闹的情景,倏然想起前世来。那时整个宫中只他一个孩子,除了萧鸿笙外他几乎没什么玩伴,唯有宫宴时,同龄的孩子们进宫,他才有机会与他们一道嬉戏玩耍,但多数时候都是孤零零的一个。

他颇有些感慨地望着,直到被碧芜抱进殿中,到了永安帝跟前。

看着身着绣金龙袍,坐在高位上的男人,喻淮旭不由得细细打量起此人来。因前世永安帝是在他五岁时驾崩的,故而他对自己这位皇祖父印象并不深,只觉他对他与他父皇始终态度冷淡,喻淮旭甚至怀疑他这位外祖父压根不记得自己的名字。

正思忖间,碧芜将他放下来,同誉王一道低身同永安帝施礼。

高位之上沉稳威仪的天子道了声“起来吧”,旋即在瞥见他的一瞬,薄唇微抿,竟是露出几分笑意。

“才不过半月未见,旭儿看起来竟又比先前大了许多。”

“谁说不是呢。”一侧的太后接话道,“这个年岁的娃娃,可谓一天一个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