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节(1 / 2)

虽然承萧鸿泽的人情确实不大好,但她一个姑娘家,先前在庆德过得有多难她自己也知晓,有这封信在,至少能让她再建玉味馆时少些曲折阻挠。

她捏着信笺,又冲萧鸿泽道了声“谢”,两人静静对望着,一时谁也没开口。

许久,还是李秋澜先出声:“时候不早了,再不上路只怕赶不到驿馆,秋澜便先告辞了,国公爷……保重。”

萧鸿泽薄唇微启,想说什么,但沉默半晌,到底什么都没有说,末了,颔首道了一句,“李姑娘慢走。”

李秋澜深深看了他一眼,才含笑缓缓放下车帘,对外喊了一句,“走吧。”

马车缓缓而动,很快在平坦的官道上越行越远,萧毓盈在一旁看了半晌,见马车都快看不见,顿时急得不得了,冲萧鸿泽吼道:“大哥哥怎的不留秋澜姐姐?你若不想让她走,现在去追还来得及!”

萧鸿泽看她一眼,垂了垂眼眸,也不知在想什么,片刻后,低声道:“李姑娘要走,我没有理由留她……”

“什么叫没有理由,你和秋澜姐姐不是……”萧毓盈说至半晌,蓦然止了声儿。

“不是什么?”萧鸿泽茫然道。

“没,没什么。”萧毓盈眼神飘忽,“我也该回去了,秋澜姐姐和李婆婆走了,祖母伤心,我得好生陪她几日。”

说罢,折身往马车的方向行去。

她原还以为当年那桩婚约的事儿他大哥哥应当知道,可方才看他大哥哥的神情,分明是一无所知。

不知道也好,她这个哥哥活了快三十年,却未经历过感情之事,难免迟钝,这回就教他自己好生醒悟醒悟再说吧。

皇宫,裕宁宫。

午后,碧芜正在书案前练字,偶一抬眸,便见银钩将换好的香重新插入了紫金香炉中。

不得不说,这些成则帝命人送来的香安神的效果极佳,才不过这么几日,碧芜晚间的确不似先前那般失眠了。

但也或是成则帝这一阵一直同她共寝的缘故,躺在男人怀里让她格外心安,只他最近有些奇怪,应当说是打她从安国公府回来以后就这样了。

那夜两人虽是情难自禁,但最后他还是生生忍住了,只抱着她安分地睡了一宿,之后几夜也是,都是规矩地并未动她。

不仅如此,成则帝的面色似乎一日比一日差,前世碧芜从未见过他这般,难免心下担忧,便招了孟太医来问,孟太医亦说不过是风寒,只是病得有些久,但碧芜多少有些不大信。

许是心思不专,她手上的湖笔一斜,生生写废了一张纸,只得再铺上新的,重新来过。可还未在白纸上落笔,就听银铃进来禀道:“娘娘,小皇子来了。”

碧芜抬眸望去,见旭儿缓步踏进来,冲她见礼,唤了一声“母后”,忙笑着上来,将他拉坐到小榻上,“旭儿怎这么早便从尚书房回来了?”

旭儿乖巧地答:“先生家中有事,儿臣便让他先回去了。”

“饿了吗?母后给你做了你最喜欢的梅花香饼。”碧芜同银铃一示意,银铃立刻将小厨房里做好的饼端了过来。

碧芜挑了一个最大的递给旭儿,却见他盯着那饼看了半晌,蓦然抬眸久久地望着她,眼眸里掺杂着许多碧芜看不懂的东西。

碧芜疑惑地正欲询问,却见旭儿张口,竟是喊了一句:“乳娘……”

太久没听到这个称呼,碧芜不由得怔愣了一瞬,旋即笑着摸了摸旭儿的脑袋:“旭儿这么大了,怎的还会喊错人呢?”

喻淮旭闻言却是眼眸一红,他抽噎着道:“母后,是旭儿的错,是旭儿不好,若旭儿提前告诉您真相,您是不是就不会被逼喝下那杯鸩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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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看看有多少人头一眼看到这个问题懵的。

第91章

得知

碧芜捏着梅花香饼的手凝滞在那儿,她笑意微僵,折首愣愣地看着旭儿,确认自己并未听错。

喝鸩酒是前世之事,旭儿却蓦然与她提起,难不成……

仅仅只是猜测,她双手便忍不住颤抖起来,梅花香饼自指尖滑落,啪嗒一下掉在小榻的软垫上,她朱唇微张,连发出的声儿都跟着在抖,“旭儿,你……”

喻淮旭泪眼朦胧地看着碧芜,心下万般情绪翻涌,“旭儿一直未告诉您,也不知如何告诉您,其实一岁那年,旭儿便开始陆陆续续想起前世过往。”

自那日发热昏迷,悉数想起前世之事后,他便一直不知如何同母亲开口解释一切,他很愧疚,觉得或是他和父皇当初的疏忽,才会导致了他母亲的死。

他看着碧芜同样开始发红的眼眸,稍稍平复心情道:“母后,其实前世,我喝了那碗银耳汤却并未死……”

碧芜闻言怔在那厢,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怎么可能呢,那时她是亲眼看见旭儿中毒倒在她的怀中,没了气息,也是亲眼看着他的“尸身”被宫人放入棺椁。

“对不起母后,对不起。”喻淮旭哭得泣不成声,他知道他母亲如今定是难以置信,可他当初只想着他假死不过三五日,少一人知道,便能少一份危险,却万万没想到,最后事情会变成那般,“这是我与父皇,为了彻底废掉苏婵这个皇后,将计就计想的法子,却不料苏婵会临时起意,偷偷命人假传圣旨,给您强灌了那盏鸩酒……”

听喻淮旭哑着声儿娓娓道出一切,碧芜心下百感交集,一时也不知该喜该悲,少顷,只抿唇喃喃道:“所以那不是他的意思,不是他的意思……”

眸中的盘旋的眼泪随着她垂首的动作终是滴滴答答落了下来。

心头一直压着的大石被挪了去,她深深吸了口气,只觉心底从未有过的轻松。

虽劝说自己莫再在意前世,可心底深处到底是存着一个解不开的结,总时时冒出来,让她滞闷难言,她想相信他,可不知怎么去相信,如今得了答案,终是如释重负。

喻淮旭看着碧芜含笑垂泪的模样,问:“母后,您不生气吗?”

碧芜抬首看向他,摇摇头,眸中反露出几分欣慰,她将手覆在喻淮旭的脸上,柔声道:“母后怎会生气呢……知道前世我的旭儿平平安安,并没有死,母后很高兴,真的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