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2 / 2)

gu903();柏易洗漱完之后冲众人微笑:那我回去休息了,大家也早点睡。

打过招呼以后柏易就离开了洗浴室。

他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见,这些人都是普通人,不愿意招惹麻烦,不做坏事也不做好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生活就会轻松许多。

柏易甚至设身处地的想了想,如果现实世界中,他身边有章厉这样的邻居,他大概率是不会理会这个人的,他只在意自己的人生,对员工好,是因为员工会给他创造利益,对甲方好,是因为甲方要给他酬劳。

唯一让他不去衡量得失而付出的,只有他的父母。

柏易觉得自己大约是生性凉薄,否则他出生在一个正常温馨的家庭,从小到大遇到的老师又都是高品德的好教师,身边的朋友也都是开朗热情的人,他没有理由会成为一个凉薄的人。

从很小的时候起,他知道友善的对待别人就会得到好处,同学们都愿意跟他当朋友,老师也会格外喜欢他,于是他见人总是三分笑,从不发脾气,哪怕是面对最不讨喜的人,他都会主动伸出友好的手。

他在别人身上付出多少,都是为了有一天得到更多。

但从来没人发现过他的真面目。

所有人打从心底相信,柏易是个正人君子,立身持正,为人谦逊有礼,待人友善,尊敬师长,孝顺父母。

简直不像是真人,像是书本里记载的道德模范。

柏易回到房内,看章厉还坐在沙发上,正双眼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还没换睡衣?柏易把洗漱用品放好之后就走向卧室,他脱了衣服后换上睡衣,脱下的衣服放到卧室里的椅子上,明早拿去洗。

章厉从他身后走进来,两人待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毕竟是两个男人,气温都似乎上升了许多。

柏易换了睡衣躺到床上,天气太热,他也没盖被子,靠在床头看书。

章厉当着他的面换睡衣,动作很快,腹肌一晃而过,柏易也没看仔细。

章厉躺到床上,身体僵得不行,在他的记忆中,大约只有很小的时候跟母亲同床过,除那以外,就再也没跟第二个人同床共枕,他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自在,没有一个地方舒服。

好在柏易在旁边看书,也没跟他说话,章厉这才慢慢的放松下来。

这床一如他记忆里的那么软,像睡在棉花里,鼻尖是蚊香的味道,但不刺鼻,脑后枕着柔软的枕头,章厉偏头看了柏易一眼。

在这个寂静的夜里,灯光下的柏易像是画里的人物,在章厉眼里无一处不精致。

章厉舍不得合眼睡觉,但只敢用余光瞥向柏易。

直到柏易合上了书,他躺下去,头枕在枕头上,闭眼轻声说:睡吧,明天见。

章厉抿着唇,他的声音依旧冷厉:明天见。

当夜,章厉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自己身处沙漠,一轮烈日就在他的头顶,他又热又渴,在沙漠中找不到出处。

在他筋疲力竭,决定放弃的时候,前方却突然出现了一片绿洲。

翠绿的植物和倒映着植物的湖就在眼前。

他拼命的冲过去,跳进了湖水里,冰凉的湖水驱散了热意,冲刷着他的皮肤,也解去了他的干渴,一双手忽然从身后搂住了他。

但奇怪的是他没有挣扎,而是自然的握住了放在他胸前的那只手。

一双纤长的,骨节分明的手。

凌晨三点,章厉从梦中醒来,他睁开眼睛,就着窗外照进来的月光,转头就看到了旁边柏易的脸,那双温柔的眼睛紧闭着,但红润的嘴唇却微微上翘,好像在邀请某人来吻。

章厉舔了舔嘴角。

他觉得某个地方有些不舒服,黏腻,难受。

章厉愣了几秒,伸手探去。

他陡然发现自己穿着的是柏易的睡裤,他自己短裤湿了,睡裤也湿了。

章厉紧抿着唇,他呆呆地坐着,过了良久才轻手轻脚的下床,怕打扰了枕边人的休息。

他不信佛,也不信神。

但此时此刻,他希望如果真有神佛,就让柏易永远都发现不了他低劣又荒唐的幻想。

因为除这幻想以外,他一无所有。

他在黑暗处仰望光明,却不期待会拥有光明。

就像尘埃里永远不会开出花。

作者有话要说:依旧前三十~

章厉:我心里住了一个人,他温柔善良,热情大方,他在光明所在的地方。

柏易:啥?啥地方?

第9章尘埃里的玫瑰(九)

柏易起床的时候并没在自己身旁看到章厉,床上也没有一丝余温,他微闭着眼睛,觉得章厉应该已经离开了,他有些疲惫,同时有些颓丧,在人与人的交往中,他的魅力从来没有碰过壁。

就在柏易准备继续睡觉的时候,开门的声音响了起来。

柏易瞬间睁大了眼睛,他从床上坐起来,鼻尖闻到了豆浆的香甜味道。

柏易赤脚踩在地上,踩上去之后才发现脚下不是他熟悉的竹地板,柏易又把脚塞进了拖鞋里。

柏易站起来,转身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章厉。

我去买了早饭。章厉面无表情,但他的声音却很轻,带了点欲盖弥彰的讨好。

柏易揉了揉头发,他拿着水杯和牙刷去窗台刷牙,热水壶里还有水,正好够他早晨洗漱,他行动随意,好像跟章厉是常年交往的好友,没有丁点生疏:辛苦了,你早上几点起来的?

章厉睁着眼睛说瞎话:六点。

柏易打了个哈欠:起的真早。

等柏易洗漱结束,两人才面对面坐着吃早餐,油条和豆浆还是热的,依旧香脆。

今天你有什么打算?柏易咬下一口油条,发出脆响,难得休息。

章厉:有点事。

柏易点了点头,并没有刨根问底,他只是说:注意安全。

章厉没有说话,他喝完了最后一口豆浆,等着柏易吃完后去洗碗。

柏易发现章厉并不是一个难相处的人,他虽然寡言少语,看上去阴郁易怒,但相处了这段时间,柏易从未见过章厉发脾气的样子,也没见过他与人相争。

更像是感情缺失。

他不具备爱人的能力,也不能感受到悲伤或是难过,他并没有沉浸在自己的生活里。

上午有事还是下午?柏易看着章厉收拾碗筷,笑道:下午有事的话中午你还能尝尝我的手艺。

柏易又说:我做菜很好吃,尝过的都这么说。

章厉抿着唇,低着头,语气平淡地问:你给很多人做过饭?

柏易去窗台点了一支烟,转过头说:也不算太多,时间不够,怎么?不信我做饭好吃?

他微笑着,在窗外照射进的晨光中显得异常温柔。

可这温柔不是某个人独有的。

章厉移开了视线。

章厉把碗筷拿去厨房清洗,这时候厨房有人在做饭,看章厉进来,原本做饭的人下意识的停下了动作,见章厉径直走向洗碗台才松了口气。

做饭的是个中年女人,她想起了昨晚在洗浴室听见的话,她迟疑了片刻,觉得章厉也不是那么可怕,他既没有打过她,也没骂过她,更没有抢劫过她的钱。

除了冷淡了一些,身上的伤痕多了一些以外,似乎也没别的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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