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于对方能安然入睡感到不可思议。
他买下对方,难道是让对方霸占他的床,自己睡得津津有味的吗?
亚撒重新躺了下去。
他在年纪尚轻是承袭了爵位,对一切都兴致缺缺。
到了适婚年纪,依旧没有过情人。
也从来不去一年一次的拍卖会。
他也不知道自己今年为什么会去,只是今天清晨他喝茶时,忽然记起拍卖会就在今天,有一种无法言明的力量催促着他过去,于是临时安排了行程。
也奇异的拍下了一个分区人。
当对方站在灯光下时,他能听见旁边坐着的贵族的小声呢喃:要不是他是黑发,我还以为他是特区人,一定要拍下来。
从未见过的,新鲜的供品类型,总能遭到哄抢。
价格抬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高度。
当亚撒成功拍下对方,关闭通讯器的时候,他自己也觉得奇怪。
他为什么会拍下对方?
难道是因为他长久没有情人,而感到寂寞了吗?
还是因为他察觉到了对方身上并没有芯片?
或许只是因为对方的笑容,那个看起来极度虚伪的笑容,就像他记忆中的那个人。
所以他才会在夜里让对方过来。
当他的指尖触碰到对方的脸颊,有一团火凭空出现,从他的指尖灼烧到了手臂。
结果这个分区人做了什么?
他竟然真就老老实实地睡了,且睡得极为香甜,连眉目都放松了。
真是
让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于是他就这么复杂的看了柏易近一分钟,才重新躺下去。
柏易醒来的时候天还没有亮,他昨天实在是睡得太早了,这张床就像有魔力一样,让人躺上去就昏昏欲睡,他醒来后侧过头,入目就是亚撒的侧脸。
凭心而论,柏易见过很多好看的人,现代社会的明星哪个不好看?放在人群里总是能被一眼找出来。
即便不是明星,也有五官出众,气质超然的。
他自己也能算其中一个。
但像亚撒这样的,他头一次见。
男人的好看,要么硬朗,要么俊美。
亚撒则是囊括了这两种。
人对美色,终于会多几分宽容和欣赏。
不过柏易仔细打量了几眼,觉得对方还是没有章厉好看,于是又忽然惆怅起来。
他应该多给章厉留几句话的。
当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来,躺在床上的亚撒也睁开了眼睛,那淡金色的眼眸美极了,他睁眼的刹那,柏易的呼吸都快随之停止。
柏易朝刚苏醒的亚撒微笑:早上好。
他整个人都被笼罩在阳光里,发丝都泛着光。
亚撒并没有应答,他下了床,站在床边,对柏易说:回你的房间去。
他习惯了这样冷硬的下达命令,并不知道自己的语气口吻多么令人讨厌。
没有被睡,也不用打晕人以后想借口,柏易心情不错,当然不会跟他计较他现在立场地位也不能跟对方计较。
无论他的拳脚功夫有多好,在高科技面前实在不够看。
于是他老实下床,退后几步,才转身走向门口,拉开了半扇门。
在他马上就要迈出大门时,对方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今晚过来。
柏易没有回头,只是轻声答道:好的,大人。
他离开这间宛若灵堂的房间,走在走廊的地毯上,凭借着记忆走向自己的房间。
一路上碰到了不少仆人,但他们都视他如无物,既不跟他说话,也没有多给一个眼神。
就是看他,也带着高高在上的轻蔑。
他没来之前,在这宫殿一样的建筑里,地位最低的是这些仆人。
他来了之后,他就是地位最低的人。
仆人们发现了这一点,觉得在分区人面前,自己也是高贵的。
柏易当然看得出这些人对待自己的态度,他觉得好笑,在贵族眼里,除了贵族以外,别的都是下等人,可下等人却又给自己再分了等级。
为了维护自己的等级,他们就要维护贵族们。
回到房间的柏易等了半个小时,莉莉才给他送来了早饭。
依旧是营养液,这玩意入口十分粘稠,不管是什么味道,都像是在喝鼻涕。
所以柏易喝得十分艰难。
但不喝不行,这是他自己的身体,必须要爱惜,他可不想完成任务回到现实世界的时候,变成一个营养不良一身病痛的人。
莉莉看他老实的喝下去,这才说:你昨晚在大人房间睡了一晚?
柏易点点头,他喉咙里全是营养液,实在是咽不下去,张不开嘴。
莉莉有些生气了:大人睡着之后,你就应该离开房间。
柏易差点笑起来。
他们怎么不把自己扒光了裹着被子给送过去?
弄得跟皇帝临幸妃子一样。
莉莉看柏易低着头,一副不知所措地模样,叹气道:那你下次要记住。
莉莉忽然觉得对方有些可怜:大人脾气很好。
她从没见过亚撒发过火,他高傲,但高傲的让所有人信服,惩罚仆人这样的事都只是管家在做,即便对待犯了错的仆人,亚撒也从来不会改变脾气。
柏易忽然问:我有可能成为平民吗?
莉莉觉得他懂事了,微笑道:如果你好好服侍大人。
柏易点点头。
他是肯定当不了贵族的,但当个平民也挺好,总好过现在是个奴隶。
除非亚撒让他过去,柏易只能待在狭小的房间里,一日三餐都是莉莉送过来,他除了跟莉莉说几句话以外,跟别人完全没有交流。
有时候柏易也会想起那个红发青年。
想起对方笑容满面的说以后想跟他当邻居。
估计现在也不知道在哪个贵族的房子里,是悲痛欲绝,还是坚毅忍耐。
柏易在夜幕降临时再次被领去了亚撒的房间。
亚撒似乎刚从外面回来,他穿着着正式礼服,看向柏易时目光锐利冷漠。
柏易这次没等他开口,径直朝他走去。
亚撒并没有开口训斥他,而是看着他走到自己面前。
柏易站在亚撒面前,他微笑着,目光就像一湖春水,温柔的没有一丝侵略性,他比亚撒矮半个头,伸手解开了亚撒领口的第一颗扣子。
此时亚撒应该喝止他,可亚撒并没有开口。
柏易一颗颗地解开亚撒的扣子,他的手放在领口处,脱下了亚撒的外套。
亚撒在他最为靠近时忽然声音低哑地问:你用的什么香水?
柏易觉得这话有些耳熟,但他没有细想:大概是沐浴露的味道吧?
亚撒不再问话,任由那股冷香在鼻尖飘荡。
柏易觉得自己很能够替代管家的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