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泽期视线绵长地落在奚水脸上,过了几秒钟,他移开目光,落在远处一丛野花上,“随时可以。”
斑驳树影间,周泽期的耳朵红得像烈火炙烤过一样通红。
只是奚水没有注意到。
奚水双手合拢,捧到嘴边哈了口气。
“哈~”
“还是有榴莲的味道,”奚水抬起头说道,“我离你远一点吧。”
周泽期:“……”
幸好山风从四面八方袭得通透,奚水觉得自己吹会儿风,榴莲味儿应该就会淡去许多。
其他人也终于许好愿了。
张看最后是被孟科文拖走的,他嚷着,“我还有几个愿望没许!”
孟科文就看不上他这磨蹭劲儿,干啥都磨磨唧唧的,“晚上有流星雨,那好家伙,多得能让你把下辈子的愿望都许了。”
沿着山路往上爬的时候没觉得这山有多高,但站在上面往下看时,小径直通公路,陡峭的台阶仿佛是垂直而下,看得人心里发毛。
奚水走得很小心。
周泽期看了眼小心翼翼一路揪着树叶子往下挪的奚水。
没多想,他一步跨进一旁的茂密丛林,仿若猛虎归山,动静大得让所有人都伸头去看。
“卧槽,大脑斧啊!!!”吴丰翼揪着衣领狂喊。
虽然是演的,但孟科文接着就补上下文。
“土地爷显灵了我勒个去,张看你快看你背后!你背上怎么有个小老头儿?!”
山林寂静,这里离公路还有一段距离,山中的风吹得人浑身发凉,这么一闹,天灵盖都跟着发凉。
一群人互相吓得叽里呱啦叫。
奚水站在原地,表情平静。
林小金一头撞了过来,“你不怕吗?”
奚水摇头,“不怕啊。”
没过多久,周泽期回来了,他手里拎着两根树杈,他一边把刀收了往裤兜里揣,一边顺手给奚水丢了一根树杈,“用这个,免得摔了。”
树杈被细心削过,长度刚好,粗细也刚好。
林小金不理解,“你可以背奚水下去啊。”
周泽期用他手里的树棍指了指他们将要继续走的一半路程,说道:“我背着人,摔下去的概率会翻倍。”
奚水和林小金走得比较小心,孟科文和吴丰翼他们几个就是拉拉扯扯一路摔下去的,所以速度要比他们俩快上许多。
等重新上了公路,驶上接近山顶停车的地方,已经快两点。
吴丰翼他们立马齐刷刷下车,各自从车里把东西拖出来,每个人背了一大包,如果再加上一个蓝白格子编织袋,那活脱脱就是一群刚回乡的打工人。
奚水看向周泽期,“我们也下车吧,我去帮忙拿点东西。”
他对车外一脸的向往。
周泽期仿若未闻,熄了火,他漫不经心扯开了安全带,倾身到副驾驶,视线如刮骨刀一样从奚水额间扫视到奚水嘴唇上。
奚水被周泽期的突然袭击吓到,靠在车窗上,鞋子里的脚趾头都紧张得蜷缩了起来。
“刚刚在土地庙,我许愿了,”周泽期将奚水抵在车窗上,一字一句说道,“小溪,你猜,我许了什么愿。”
周泽期的眸子近了看很漂亮,晶亮乌黑,看着人的时候仿佛能摄走人的七魂六魄。
面对周泽期的提问,奚水诚实地摇了摇头,“我不猜。”
奚水的心弦被周泽期罕见的温柔语气和眼神拨动,车内空调关了,他很热,额头冒了细密的汗珠。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奚水迎上周泽期的视线,用小气音解释说。
“……”
“你问。”
“我不问。”
周泽期耐心十足,他手掌顺着奚水肩膀攀上奚水的脸颊。
在舞台以外的地方,奚水与在舞台上截然不同,舞台上,他是出众的、天赋异禀的芭蕾舞者。
舞台上,耀眼的灯光下,他可以是《堂吉诃德》里的深情男主巴西里奥,与爱人携手度过磨难,最终迎来一场盛大的婚礼;他也可以是《海盗》中的海盗首领康拉德,正义,勇敢,忠诚;他甚至可以是《天鹅湖》中善良美丽的奥吉塔公主。
但在舞台下,在生活中,他是奚水,单纯,天真,热烈。
周泽期的目光极具压迫力,奚水退无可退,“我问,我问……”他告饶了,他感觉周泽期的眼神像是要将自己生吞活剥下肚。
“你的愿望,是什么?”
周泽期慢慢倾身,贴近奚水耳廓,几乎是含着奚水的耳垂在说话。
“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