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1 / 2)

我到底有没有钱 妄鸦 2691 字 2023-09-26

宗祁现在的表情有点沮丧,也不能说是沮丧,其实就是有点空白,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

拉斐尔还是第一次看他这个模样,不自觉皱了皱眉,快步走了过去。

事发突然,宗祁的异常一下子就冲散了刚才拉斐尔看到那份不靠谱的资料后浮现上来的不自然感。

你怎么下来了?我就是和你打个招呼。

宗祁站在外面,正想转身走,抬头就看到威斯敏斯特公爵大跨步朝他走来,刚刚站在窗前时还冷冽的眉眼间瞬间染上了浅浅的担忧。

怎么了?

宗祁本来就是出来散个步顺带改善一下自己心情的,没想到现在自己难得一遇的不开心时候被拉斐尔瞧了个正着,顿时还有点小尴尬。

没事。

但是这件事情它本身又不是什么这次考试没考好啊,今天拉美尔庄园的饭菜不和我心意啊之类的可以和朋友一起没事吐槽的烦心事。事实上,这件事情涉及到宗祁的父母,所以他张了张嘴,犹豫片刻,还是没有说出口。

我是否有这个荣幸,邀请克里斯共度晚餐呢?

拉斐尔一见他的模样,内心便明白了大半。于是威斯敏斯特公爵根本没有多问一句,而是回头直接吩咐私人管家去安排晚餐,带着宗祁在他今日才布置完成的玫瑰花园里闲庭漫步,甚至还带着宗祁去旁边的肯辛顿宫里逛了一圈。

作为当今英国地位最高的几个人,他自然能够进入这栋皇家别院。

虽然现在肯辛顿宫对游客开放,但也只是开放部分,更多的,其他的宫殿还是有英皇室后人居住。例如拉斐尔就在肯辛顿宫里有一个属于他的房间。在英国女王带头节省皇室开销后,即使是正统皇室直系后代也需要每个月缴纳一笔不菲的租赁费,才能够在肯辛顿宫或者白金汉宫内居住。

贵归贵,但内里的一切还是按照标准皇室传统来的,许多地方都十分新奇。

拉斐尔带着宗祁在肯辛顿宫豪华无比的后花园里逛了一圈,顺带参观了里面许多不对游客开放的私密区域,一路上极富技巧性的将话题引开,不知不觉间,宗祁似乎真的把那件事情忘到脑后,脸上也重新恢复了以往轻松的笑容。

拉斐尔本来就极其擅长揣测人心,只要他想,他总能轻易获得他人的好感。

不过这些年手掌大权来,拉斐尔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费尽心思的运用他的语言技巧,只是为了让一个人心情变好了。

因为不清楚宗祁的喜好,拉斐尔直接吩咐私人管家在伦敦一家米其林三星餐厅TheAraki订了位。

TheAraki是一家寿司店,连续多年被大小媒体冠以欧洲最好的寿司之名。

拉斐尔大概是觉得反正寿司等于东方的,东方Boy也等于东方的,所以东方boy等于寿司,等式成立,于是一个电话打过去,直接搞定了。

虽然拉斐尔本人不太喜欢吃寿司,但是他属下某位光照会成员和TheAraki的厨师长兼老板ArakiMitsuhiro颇有交情,人家寿司店的老板也有意思,一听被全英国妈妈们头号操心人生大事的威斯敏斯特公爵居然莅临,还带着最近的绯闻男主角,于是大手一挥,直接就地打烊,亲自下厨招待。

这种星级餐厅的老板一般都很有规矩,特别是以死板著称的日本人,这一次大概是破了例。

其他打电话预定排队等了好几个月的顾客:???

因为老板的任性,这个寿司店里如今安静的很。本来店里是有一个足以容纳六人的包间,但是主厨为了气氛,直接把店内大厅的桌子都搬开,就留下中间一个小小的桌子,再配上幽暗的灯光,从纯白的落地窗内看向外面摄政街人来人往,灯火阑珊的景象,别有一番韵味。

尊贵的客人,请问有什么忌口吗?

TheAraki的主厨在欧洲相当有名,开菜前他按照惯例上前询问,宗祁表示自己除了不吃芥末外其他都可以,于是晚餐便从苏格兰三文鱼的前菜上拉开了帷幕。

扇贝鲍鱼和GoldenAlmasCaviar顶级鱼子酱,苏格兰贝柱配上日本椒芽,鲍鱼的口感极佳,最大程度上的还原了它们的本味,黑松露和醋昆布的搭配简直妙绝,味增汤的相当之鲜美,打开味蕾。

即使是宗祁这种对寿司实际上也不怎么感冒的中国boy,吃的也挺舒服。

前菜在腌渍姜的上盘后拉下帷幕。拉斐尔这个纯欧洲人对姜这种东西完全不感冒,倒是宗祁吃的津津有味。

主厨开始在一旁处理新鲜的海鱼,相当奢侈的只取了每条鱼身上用来做寿司的精华部分,其他全扔了。这些海鱼都是早上才从日本空运来的,力求在口感上保持最佳。

第一个登场的寿司就是以吞拿鱼为主打的作品。吞拿鱼身上的大腹肉是用来做顶级寿司的最佳食材。

接下来便是微微烘烤过的鰤鱼寿司,配beluga鱼子酱的鱿鱼寿司,挪威三文鱼寿司,鳗鱼手卷和传统的玉子烧。

店里很安静,其实主厨性格很幽默,但是为了照顾客人的心情,这次也破例的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将自己的心情融入到手中的作品里。

也许美食真的会有让人心情变好的天赋,黑发青年端起桌上的清酒,轻轻和对面的金发公爵举杯。

在这样幽暗的灯光之下,还真有点烛光晚餐的错觉。

谢谢你,拉斐尔。

宗祁又不是一根捂不热的木头,他知道自己这位刚交到的好兄弟正在费尽心思的让他开心起来,于是内心再纠结也放了放,露出一如往常的笑容来。

他觉得自己以前对拉斐尔的偏见十分不应该。就算人家权力极大,遍布全球,但光明会的组织宗旨都已经是拯救世界维护世界和平这样了,它的首领再怎么说也不会是那种想要毁灭世界的大反派吧?

别客气,好兄弟。

灯光很暗,衬得威斯敏斯特公爵的蓝眸更加深沉,特别是配着外面的灯红酒绿,热闹繁华,宗祁竟然也不由自主的升起一种奇怪的情绪。

他无法形容这种情绪是什么,只觉得内心好像在一瞬间变得沉甸甸。

宗祁习惯了一个人了,上辈子虽然和克劳斯玩的好,但人家一个克格勃顶级特工,人狠路子野就是话不多,而且又是个战斗民族的,自带超凶气质。宗祁遇到克劳斯的时候,实际上也已经在阿富汗打滚摸爬八九个月,该熟悉的该接受现实的也早就接受了,实在没办法,偶尔在夜深的时候看着星星抹眼泪,也都是一个人悄悄的,绝对不会让别人发现。

本质上宗祁就是一个很孤独,又很自闭,但是特别倔的人。可能是小时候有一次交友不慎被人卖了后,他就对交朋友这种事情产生了下意思的心理阴影,发展到后来对任何缔结亲近关系的行为都有些下意识的抗拒。

宗祁本来在中国就没几个朋友,以前和母亲相依为命,在母亲去世后就像是一株浮萍,整一个小白菜地里黄没人爱。那时候在阿富汗,也就是觉得自己死了窝囊,实际上也没有多少值得留恋的人了。

但是偶尔,偶尔宗祁躺在床上半夜玩手机的时候也会溜到ins上,翻翻自己以前和那些狐朋狗友的照片,羡慕他们之间的友情。

宗祁玩不开,圈子里大家都是讨好他,却没有人真正接近他。

好。

这一瞬间,宗祁的眼眶有点发热,他连忙下意识的举起手中的酒杯喝酒,掩饰住自己微微闪光的灰眸。

害,多大人了,上过战场的还死过一回,掉眼泪,丢人,太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