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所办公室坐着几位目光精锐的长者,看到江绍之还专门问了声。
童青鹤此时有些不适,在陌生人面前非常局促。磕磕巴巴地自我介绍完毕,听到其中一位教授问他,江绍之跟他什么关系。
江绍之淡淡介绍:我夫人。
谁都不说话了,盯着童青鹤看,那劲头好像要把他看出朵花儿来。
之后的安排对童青鹤而言也算有惊无险,中午他跟着同事去餐厅吃饭,在餐厅打饭时遇到纪晚。
纪晚看到他,向他点头示意,也就短短的几秒钟,童青鹤看着纪晚捂嘴匆匆向外疾走,他有些担心,和同事说了两句跟上去。
纪晚在卫生间把药吞了,见他脸色白,童青鹤都没敢问他吃了什么药。
谢谢你帮我,纪晚对他笑了笑,又说,沈纵真不是个东西,居然已经顺着线索查到这里。
第51章
纪晚神色清冷,隐藏在瞳色底的恐惧与后怕被童青鹤敏感地捕捉到。
纪晚无力牵着苍白的嘴角:我实在不想与沈纵再有任何瓜葛,被关起来的三年,整整三年,我没出过那间房子半步,我觉得我快疯了,神经无时无刻不在切割,像个神经质,却又在每一年的发.情期里,满脸流泪,厌恶唾弃地把自己送到他面前。
他轻笑着看着童青鹤:我自暴自弃的想过,如果我真的发了疯才好,结果却是没有疯,更没想到居然让我逃了出来。
说着,纪晚开始有点反胃呕吐的迹象,嘴巴紧紧抿起,修长干净的眉毛拢成阴郁的弧度。捏得越来越白的指节,似乎想找一个着力点支撑。童青鹤默默把手伸过去扶着他,纪晚捂着肚子把那股难受的劲缓过后,脸上才逐渐恢复一点血色。
童青鹤等人缓了回来,才问:那他找过来了怎么办?要帮忙吗?
纪晚摇头:你们帮我进入研究院我就很满足了,沈纵是个什么背景我最清楚,他家那位老将军,现在的沈家得势的很,没必要跟他们产生冲突或者交集。
这几天纪晚稍微收集了些关于江绍之的信息,这位年轻的少将军留下可查询的事迹屈指可数,仅仅知道他常年在外执行任务,十几年累积下的功勋足以让同在上面的人眼红,索性江绍之行事低调,加上确实难以让人捉住什么把柄,几乎是上层的一股清流。谈起江绍之,这位少将给人的印象就是傲气与神秘,本身兼具的实力与处事风格让人对他敬而远之。
童青鹤探究迷惘的眼神让纪晚有一点无语,同时也心生羡慕。说起来,童青鹤跟江绍之结婚后,只知道他的alpha是个少将军,具体做到什么程度别人背后如何看待知之甚少,江绍之不跟他说对他是另外一种保护,知道的越少,相对的顾虑和烦恼也越少。总之他想做什么几乎不需要什么顾虑,他的心思轻而易举就能让人看透,江绍之无形中在他察觉到时,就已经给他安排好了。
童青鹤有些脸热,告诉纪晚说:我没几个本事,就会看书读书,要找叔叔帮忙,其实也不怎么好意思。
他关切地问:身体好了点吗?我有个朋友也怀孕了,情绪时好时坏的,前几天我们陪他去医院做产检,医生吩咐怀有身孕的人要多注意情绪,凡事最好不要憋在心里。
童青鹤认为纪晚一个人背负了那么多事肯定不好受,于是劝慰他:以后咱们也算同事了,假如有心事可以跟我说说。迟疑稍瞬,又问,你去做过产检吗?
纪晚沉默,过了会儿才开口说:没有。
童青鹤说:我陪你去吧。孕夫独自去做检查总归不太方便,更担心遭人诟病。也不是背后说风凉话什么的,omega怀孕期间非常辛苦,几乎没有alpha会扔下omega不管,想到纪晚孤零零的去医院,童青鹤于心不忍。
纪晚看着他:我之所以不做,其实抱了点侥幸心理。
童青鹤睁大眼,听纪晚继续说:我想着这个孩子要是趁我训练期间太辛苦流掉就好了,这样我可以假装不知道,也无需承受心理负担,这样想了好久,就故意拖着不去医院。
纪晚童青鹤呐呐,心里酸楚,我陪你去检查,你不要alpha没关系,那咱们就不用他陪,可你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在童青鹤的劝说下,纪晚同意两人下午结束工作后去医院做一次产检。omega做产检有专门的预约渠道,安排好时间后,下班时童青鹤用通讯器给江绍之发了讯息,家里的司机送他们到医院,检查做完,天色也不早了。
纪晚似乎有些疲倦,靠在车里闭目养神。司机按照他说的地址,先送他回家,路上司机忽然出声;背后有车跟着我们。
童青鹤跟纪晚同时回头,在不远的距离后果然有一辆黑色的车不紧不慢跟随。纪晚紧了紧放在膝盖的手,手背忽然一暖,童青鹤问司机:能甩掉吗?
司机也是从江绍之手里的队出来的,哪种惊险场面没经历过,应对跟踪游刃有余。应喝一声让他们坐稳,车速迅速飙起来,结合路口路灯的变化,像一条鱼灵活的穿梭在各条道路间。
童青鹤心跳有些快,他思考着要不要把这事告诉江绍之。
司机把跟随的车甩掉后,停在纪晚暂时居住的楼下,纪晚没有马上下车,他似乎受了点惊吓,手捂在肚子上,说:这个地方应该不太安全了。
刚才跟着他们的车,极有可能是沈纵派过来的人。
纪晚说:这两天我就感觉身边好像有双眼睛盯着。
童青鹤问:那现在该怎么办?
纪晚眼神清冷:我上去简单收拾下行李,今晚住酒店,可能要麻烦你了小鹤,麻烦让司机师傅帮我开间房,以他的名义,之后我再搬进研究所的宿舍。
纪晚会制药的事他的父母一直对外隐瞒,这次他为了进入研究院带了些曾经私下制好有趣新鲜的东西,药物局那些老头喜欢,不会放他走的。
能在药物局待了那么多年的人,身家背景都是不可言论的,只要纪晚讨得老头们的喜欢,多少能站稳一点脚跟,他暂时不求其他,只求先保全自己的安全跟自由。
司机在某家酒店订好房间,童青鹤送纪晚安全上去后,进了车里,一摸额头都是冷汗。
他问司机:叔叔回家了吗?
司机应声:江队还在军区里。
童青鹤几乎没有迟疑的说:送我过去,我想等他。
司机二话不说掉头驾驶,中间球球来了一次电话问他怎么没回到家,童青鹤安抚好球球,握着手机脑子迷迷糊糊地转不动了。
车行驶到军区大门外,司机出示身份手续,驾车进入后只见夜色里远处的训练场地一片灯火。
司机询问:要联系江队吗?
童青鹤忙不迭地摇头:不用,先不打扰他,我就在这边等好了。
他抽出一张小毯子盖在身上,确保自己不会冻着生病,然后把椅子放低躺下。
漫无边际的黑夜使得他瞳孔微微涣散,今天正式入职让他的精神紧绷了一整天,现在松懈后,神经难免疲惫,眼睛眯着眯着,在一股淡淡的沉香中深入睡眠的状态。
江绍之冲过澡才下楼,身上干净清爽,方便随时把缩在车里睡觉的omega纳入怀里。
司机小声汇报:夫人今天结束工作后带纪晚去医院产检,送纪晚回去就说来这里,等您等了两个小时。
江绍之伸手摸了摸枕在臂弯毛绒的后脑勺,吩咐司机:先回去,车开慢点。
到家之后,江绍之不急于立刻把人叫醒下车,而是坐在车里陪自己的omega,约莫十分钟才把人抱起,前脚准备进门,童青鹤懵懂睁开眼,打了个呵欠。
他腿一蹬,搂在江绍之脖子后的手抽回,有点别扭地说:我自己下来走吧。
江绍之放下他,让阿姨把饭菜送上桌。
童青鹤自觉去洗手,到楼上看了一遍找到正在做打扫工作的球球,转到客厅,观察了几秒江绍之的脸色,走到他跟前,对他解释。
气氛瞬间微妙,也不管保姆是否在场,江绍之手一收,把童青鹤揽到腿上做好,低声询问:宝宝,我让你感到不自在了吗。
童青鹤双耳猛地一热:没、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