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走就挖走了呗,大不了以后我需要松脂的话另外再寻棵松树就是。”苏可方垂眸看着脚边的篮子,以掩去眼里的心虚。
项子润皱着眉头像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所以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
他之所以这么关注那棵马尾松的去向,是因为他担心自己泄露了踪迹,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子润,天色不早了,我要下山了,有什么事改天再说吧。”苏可方担心被他看出端倪,不好多呆,弯腰收拾起剩下的桃木枝来。
闻言,项子润无声的取来一根藤蔓伏身帮她把桃木枝绑好,掂了下重量才放到她背上。
“谢谢。”苏可方留给他一个大大的笑容,转身就出了林子。
苏可方刚回到家门口,就听到婆婆姚氏的怒喝声:“飞儿,你把刀给我放下”
苏可方眉头一蹙,脚下的步子缓了缓。
付任飞拿刀要砍谁
是她吗
第20章看不真切
“娘,您就别管了,回屋等着吃肉吧。”付任飞不耐烦的说道。
“飞儿,这羊能下奶,不能杀”姚氏声音一改平日的端庄持重,带了些许的气极败坏。
杀羊
苏可方眸色一沉,猛的冲进了院子。
“付任飞,你昨晚还口口声声说不吃我的东西,今天就要吃我的山羊,你还要脸不要”苏可方勃然大怒,上前一把夺过他手中栓山羊的绳子,将山羊紧紧护在身后。
“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说要吃羊了”付任飞冷笑一声:“你不是口口声声要给娘补身子吗你放心,杀了这只山羊我不会尝一口,全都给娘吃”
付任飞挑衅的瞥了她一眼:“还是说,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做做样子”
“你不用激我,我不会上你的当”苏可方拼命告诉自己要冷静,缓了口气,冷声道:“今天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杀了这只山羊的”
这只山羊是项子润给婆婆的,而且她答应过他不杀这山羊,就一定会做到
“我看你是不舍得把羊给我娘吃吧”付任飞一副我早知如此的神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把昨天剩下的那些吃食都拿到哪去了,也就我娘和二哥相信你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是一心为这个家”
“飞儿,你给我住嘴”姚氏厉斥道:“你以前的书都念到哪去了谁教你这样目无尊卑的”
“娘,您怎么还护着她您还不知道吧,她把昨晚剩下的吃食都送给她那个在县城念书的哥哥了”付任飞朝苏可方抬了抬下巴,向姚氏告着状。
这也是他不知道苏可方将在镇上买的吃食分成两份,不然还不止如此。
姚氏怔了怔,但仍板着脸训斥道:“就算你大嫂把那些吃食送给她哥哥,你也不该如此说话前阵子你大嫂娘家没少接济咱们,你大嫂给娘家人送点东西还轮不到你来挑理”
苏可方冷冰冰的扫了付任飞一眼,对姚氏避重就轻的说道:“娘,您别听他胡说八道,昨晚那些吃食还在我屋里呢”
“你骗谁呢你有本事现在就把东西拿出来”付任飞往苏可方屋子方向瞥了眼,脸上的得意一闪而过。
苏可方下意识往自己屋里看了眼,这一看,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她记得自己早上出门的时候房门明明就关上了,这会屋子的柴门却大开,屋内的狼藉一目了然。
“付任飞,你还能不能再无耻一点”苏可方气得浑身发抖。
这个混球竟然翻她屋
“恼羞成怒了”付任飞冷笑一声:“看你还能找什么借口”
“飞儿”儿子的所作所为让姚氏难以接受,她既痛心又失望的喝斥道:“你打盆水照照,看看自己都变成什么样子了你现在跟大街上的地痞流氓有什么区别”
这孩子怎么会变得黑白不分了呢
“娘,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咱们家好让你们看清楚她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虚伪嘴脸,您怎么还骂我”付任飞理直气壮的反过来质问姚氏。
“我还没老糊涂,苏氏是什么人我有眼看而且,我骂你与苏氏无关”姚氏沉着脸,不容反驳道:“如果你心里还有我这个娘,现在马上回屋给我反省反省等想清楚自己错在哪里再出来”
她是不是错了
她一直以来因为心疼而纵容着这孩子,不舍得打,不舍得骂,可她真没想到这孩子能坏到这种地步,现在开始管教还来得及吗
“娘,您这是要关我禁闭”付任飞难以置信的看着姚氏,激动的叫了起来:“娘,您真的被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给迷晕了头”
“付任飞”付辰祥恼怒的声音在院外响起。
“你这是连娘都不认了吗”付辰祥扛着锄头沉着脸走进院子,步步逼向付任飞:“你忘了自己当初发的誓了吗你忘了你活着的意义了吗你整天为了这点鸡毛蒜皮的事在这里气咱娘,你还能不能有点出息”
付任飞眼底的痛苦和愤恨一闪而过,最后抬起头朝付辰祥破罐子破摔的吼道:“我也想有出息,可是咱们能不能活下去都还是一个问题,想那么多又有什么用”
“谁说咱们活不下去了”付辰祥听出弟弟话中的消沉,脸色缓和了些,眼底闪过心疼:“就像嫂子说的,只要咱们全家人能一条心,日子就能越过越好下午开始,你就跟我到地里去先把草锄了,过阵子让嫂子的娘家人教咱们种地,以后咱们也可以自己种出粮食来,不用再过这三餐不济的日子了。”
人只要有希望,有奋斗的目标才有活下去的意义,他决定不再自暴自弃下去,他也希望飞儿能振作起来。
听了付辰祥的话,姚氏的心也软了下来,她走到付任飞跟前伸手轻轻帮他理了理衣襟,语重心长道:“飞儿,做人要有自己的原则,不能随心所欲,如果不顾虑别人的感受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那就是自私那会惹人嫌的,知道吗”
“娘,我就是难受我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付任飞突然抱住姚氏痛哭失声,哭声里带着悲痛,带着发泄式的干嚎,让听的人都忍不住要动恻隐之心。
苏可方从这母子仨的对话中听出了些什么,却又没听明白,觉得这家人就像一团雾一样让人看不真切。
而且,付任飞这个混球之所以会这么不可理喻,好像是因为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才这么不甘坠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