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裴煦想过这种可能，可是当他从余永康的口中听到20年前的事实时，他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他要怎么跟林暖说这一切？她本来就在为自己前世做的事情自责着，如果让她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那她要怎么面对这一切？

她能接受的了吗？

更何况，当初在陆氏的产品里添加聚乙二醇的人，还是楚余菲的父亲。

如果说，徐康博是整件事的主谋的话，那余永康就是那把刀。那把，将陆氏逼向绝境的刀。

他和徐康博才是最应该被陆弈城憎恨的人。可是这把仇恨之火，却偏偏烧到了林暖和她父亲的身上。

裴煦不敢想象，林暖在知道这一切以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她能接受的了这一切吗？她会不会，因此变得更加自责？

裴煦正担心着，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在叫他——

“裴煦。”

裴煦转过身去，只见楚余菲在这时跑了过来。

裴煦大概能猜到，她来找自己的原因是因为什么。

果然，她在裴煦面前停下脚步以后就说道：“裴煦，你可不可以，不要把今天的事，告诉其他人？”

她几乎是恳求着的，可是裴煦却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她，看着这张与记忆中并没有任何不同的脸旁…

他曾经可以为她生，为她死，可如今，他却觉得她是那样陌生。

他许久才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一切了？”

楚余菲没有回答，只是站在那里，她脸上的神情，却早已说明了这一切。

裴煦又问：“既然这样，你为什么又要和林阳在一起？”他可以理解，楚余菲是因为面对不了陆弈城，所以才选择和他分手。可她又是为了什么，和林阳在一起呢？

楚余菲没有说话，裴煦却在这时看着她犀利的问道：“你是为了赎罪？还是为了帮陆弈城报仇？”

“我不知道。”楚余菲低下了头去，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着：“我真的不知道。”她说的是实话，她当初选择和林阳在一起，确实是在一定程度上为了帮陆弈城报仇。可今天，她却从她的父亲口中听说了二十年的实情。尽管，她早就已经知道了，当初在陆氏研发的化妆品里添加聚乙二醇的人，就是她的父亲。可是她没有想到，这件事要比她想象的更加复杂。

林阳他们一家是无辜的。

她的父亲和徐康博，才是真正害死陆启明的人。

所以她迷茫了，她不知道她和林阳在一起，到底是为了什么？因为觉得面对不了陆弈城，所以就要利用无辜的人，来为他报仇吗？

可林阳他们是无辜的。如果她不知道这些事情，她也许可以继续欺骗自己，可现在她知道了这一切，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裴煦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如果是过去，他一定会上前去抱住她，安慰她。可是这一刻，他想的更多的是林暖。他不知道，她要怎么面对这一切，怎么接受这一切？

他好不容易靠近了她一些，可现实，却又让他们的距离变的更远了。

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只能看着楚余菲道：“你让我静一静吧。”话落，他就转过了身去。

裴煦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走了有多久，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身处在一个漩涡中，明明可以看到岸边，但就是游不上去。

手机铃声在这时响了起来，裴煦拿出手机，只见显示屏幕上，跳动着的是林暖的名字。

裴煦接起电话，林暖的声音很快就传了过来——

“裴煦，你现在在哪里？我有一个很重大的发现。”

林暖在来到和裴煦约好的地点时，裴煦已经站在那里等她了。她走过去，有些兴奋的说道：“裴煦，我跟你讲，我今天去问了几个以前在陆氏集团工作过的人，他们都跟我说了一件事。”

林暖一边说着，一边将余永康的资料递到裴煦的面前：“这个人叫余永康，二十年前，也就是陆氏出事的时候，他却突然得了一笔钱，买了一套房子。”

“我觉得，他很有可能就是在陆氏研发的化妆品添加的聚乙二醇的人，只要找到他，我们也许就能知道二十年前的真相了。”

林暖的脸上难掩兴奋之色，可裴煦的目光却在这时暗了下来。他不知道该怎么跟林暖说余永康的事情，如果让她知道余永康就是楚余菲的父亲，那她还会相信自己吗？

他曾经做什么事情都充满了信心，可是在这件事情上，他没有任何的把握。他甚至有些害怕，害怕林暖在知道真相以后，会像过去一样躲着自己。

他好不容易，才靠近了她一些。

林暖没有注意到裴煦的异样，还在继续说道：“我已经查过了，他现在还在市内，虽然这上面的地址是以前的，可我已经让人去打听他现在的住址了。”

她的话刚落下，裴煦就看着她问道：“你吃午饭了吗？”

林暖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以后摇了摇头。她从早上开始就忙着调查二十年的事情，到了现在还没有吃午饭。

裴煦在这时看着她说道：“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吧。”

“我不饿。”林暖说到。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快点把二十年前的事情调查清楚，那有什么胃口吃东西。

裴煦却在这时看着她说道：“我知道你心里着急，可你自己的身体也得顾着。”

“我…”林暖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却忽然想到：裴煦这两天一直陪着自己，也都没有好好休息过。按道理说，她是应该请裴煦吃顿饭，好好感谢一下。她看着裴煦问道：“那你有没有什么想要吃的？我请你吃。”

裴煦还没有说话，林暖就又补充道：“这两天，你一直都在帮我，所以这顿饭，就当是我感谢你。”

裴煦笑了笑，看着林暖道：“都可以。”

“那，要不就去慧姨的店里，吃牛肉面？”林暖征求到。她一时间也想不出吃什么，所以只能照着裴煦的口味来。

她想，他应该是喜欢吃慧姨家的牛肉面的。

可是裴煦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林暖还以为他是不想吃，便又说道：“你如果不想吃的话，我们换别的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