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两人在经历了一连串事故后,终于成功混到酒足饭饱,打算睡觉。
一身廉价沐浴乳.香味的靳言先躺下,不舒服地动了动脑袋。衬衫解开三粒扣子,纤细脖颈仿佛脆弱的一手就能掐断。然后喉结滚动,嘟囔了一句。“这破枕头!”
“嗯,这床也硬,比不上靳公子家里的水床!”
颜广德在他旁边微笑目视他。额头顶着一个大油包,白T脱了,只穿着条深蓝牛仔裤。不算瘦,也不算健壮,少年人特有的芳香气勃勃,如一株正在生长的树。
说话时头凑过来,有着与靳言身上一样的沐浴乳.香味。却又掺杂了药油味,咻咻的。
“为什么不一起睡?”
靳言昂起头问他。
因为是净身出户,靳言临时从颜广德橱柜里翻出一套换洗衣服。颜广德比靳言略高些,衬衫将就,但是睡裤却拖在脚踝那里。靳言嫌热,光脚卷起裤脚。
颜广德顺势将手按在靳言脚背,五指轻弹。“宝贝儿,你先睡,我看着你睡。乖!”
“怎么?真不一起睡?”
靳言反倒一骨碌坐起来,双目炯炯地盯着颜广德,两人几乎鼻尖对鼻尖。香味混杂,一丝一缕地钻入呼吸。
颜广德失笑。“一起睡,怕憋不住火!”然后意味深长地往下溜了一眼。“老这样,失火了不灭,怕今后没得用。”
颜广德这话说的自认为幽默,但靳言却没笑。不仅没笑,反倒拧眉怪叫了一声。“不是吧老夫子!你当真要跟本公子玩守身如玉这套?”
颜广德噎了噎,为了掩饰尴尬,只得微笑不语。
“没劲!”
靳言嗤了一声。“和你谈恋爱,怕不是闷死,就是憋死!”
说完这句话,哐一声,重新倒回床上,索性将被子拉起盖住脸。一副再也懒得搭理颜广德的样子。
“小心,别闷着!”
颜广德唠唠叨叨地将被子从他脸上揭下来。
屋内打着空调,嘶嘶吹着冷气,又开了风扇,哗啦啦的。两人说话声淹没在这嘈杂响动里,颇有些居家过日子的味道。
柴米油盐的味道。
颜广德心里充满了怀念,正沉浸在这温馨当中,冷不丁靳言从被子里闷生闷气地说了一句——“小心我甩了你,哼哼!”
颜广德忍不住拿手揉了揉这人金色碎发,笑道:“宝贝儿,想甩……可由不得你!”
然后俯身凑近靳言耳边,暧.昧轻语:“你老公我可是属牛皮糖的!黏!”
“切!”
靳言不屑地嗤了一声,翻身将屁股对着颜广德,假装熟睡。
颜广德搬了把椅子,坐在床头静静地守着他。不说话,也没有杂音,空调与风扇的声音越发显得空荡,像是回荡在一座寂静的山谷内。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靳言大力掀开棉被,从被子里探出头,不高兴地道:“睡不着!”
“那咱们说说话?”
颜广德依然不急不躁,拿手轻轻揉着靳言发旋儿。
靳言不耐烦地打掉他的手。“说吧!说什么?颜大才子,不如说说你到底打算怎么养活我?”
“靠那款游戏呀!”颜广德笑。
“别跟本公子打哈哈!就你那破游戏,现在估计还没人投资吧?”
还真让他猜着了!
颜广德又噎了一下,随后尬笑道:“咳咳!这是我该管的事儿。咱俩说好了的,我负责赚钱养家,宝贝儿,你什么都别管了,哈?”
“别拿哄三岁
小孩的语气跟我说话!”靳言不屑地冷嗤一声。“说吧!除了这个,你还会些什么?”
颜广德深刻地自我检讨了一番,然后谨慎地、字斟字酌地道:“我还会,嗯,洗衣做饭!”
这个可以学。
“还可以陪你逛街!”
这个不花钱。
“另外我还会些吹牛打屁的本事!”
能说睡前故事,哄你高兴。
靳言不可置信地瞪大一双碧蓝色眼睛,再次怪叫道:“就咱俩就这关系!本公子都裸.奔跟你私逃了,你,你竟然就这么糊弄我!”
“你想知道什么?”
颜广德屁股挪了挪,身子坐的端正,脊背绷直如一杆标枪。完全是受审的姿势。
“说说你安身立命的本事,看家的本事!”
颜广德刚张嘴,冷不丁靳言一根手指戳到他鼻尖上。“不许糊弄我!”
幽暗的室内,自然光落在靳言脸上,当然瞧不清这人的眉目,但是,即便是闭着眼,颜广德也能在脑海中清晰描摹出这人的眉目五官。一点一滴,如同刻刀镂在他的心间,再也错不了。
颜广德垂下眼皮,淡淡地道:“……还会做些试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