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溪走到书房门口,轻轻推开门,有清澈缓慢的琴音流泻出来,慢慢悠悠的,仿佛有古寺的钟声在天空中回荡,祝福和忏悔、祈求和憧憬交织,她仿佛看见一个个在香烟袅袅中俯跪下拜的身影。
她的目光从这间六面都装了隔音层的书房门口往内移动,先是正对着门口的一排红木书柜和酸枝木书桌、南官帽椅,然后是左边靠墙的罗汉榻和上头红色的垫子,最后是右边被黄花梨月洞门隔开的琴室。
他背对着她,前面是窗,不知道有没有人透过这扇窗听到这动人的琴声。
容溪往后退了一步,轻轻的又带上了门,然后走回客厅,盘着腿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父亲容明德的电话就是这时打来的,“元元,周末回不回来吃饭”
“不回,我跟砚书哥哥约好了去泡温泉。”容溪一面应,一面弯腰伸手从茶几上的攒盒里拿了科水果糖含进嘴里。
容明德有些不满,“上周你就没回来,你妈妈都想你了。”
“下周回去嘛,我带砚书哥哥回去吃饭。”她满不在乎的应道。
容明德一气,一点安慰的诚意都没有,“他来做什么,又不是我女婿。”
“爸爸”容溪拖长了声音喊了一声,“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怎么回事,早晚么。”
容明德嗤了一声,“闺女,我跟你讲,你都三十了他还不跟你表白,以后会不会讲都难说,你小心青春喂了狗”
“哎呀你跟她说这个做什么,砚书蛮好的一个孩子。”电话那头有另一道柔柔的声音传来,那是她一直体弱多病的母亲徐佳艺。
紧接着容溪就听见那边换了个人跟她讲电话,“元元呐,你们下周回来吃饭记得提前说,妈妈准备你们喜欢的菜。”
“谢谢妈妈。”容溪笑嘻嘻的抱着手机歪倒在沙发上,叽叽咕咕的同母亲讲明天要去泡温泉的事。
沈砚书从书房出来时,容溪早就跟家里打完电话了,听说下周让自己一起回容家吃饭,他愣了一瞬,眼角一弯就笑着应了声好。
临睡前容溪抱着枕头从房间跑出来,站在他卧室门口,“沈木头,那个房间的床品是你特地给我准备的么”
沈砚书望着她穿着粉蓝色睡衣赤着脚紧盯着自己的模样,突然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迟疑着没有作答。
“我都长大了,你怎么还买机器猫的床单,还是粉色的,下次换个成么”容溪觉得自己特别诚恳。
沈砚书呼吸一滞,声音还是很平静,“好。”
得到回复,容溪转身,又啪嗒啪嗒的跑回了隔壁房间去,他看着空无一人的门口,突然就又笑了起来。
等回来罢,再给她换一套更好看的床品。
作者有话要说:在一起没多久,容医生过上了两套房随便住的日子。
沈老师:真乖。
容医生:就是不敢让我爸知道╥╥
容爹爹:你以为我不知道心里有句一定要讲
碎碎念:
来,增加收藏的小火车开起来
第十一章
清明已过,四月天雨水渐多,也不大,就是淅淅沥沥的,有些潮湿的凉意。
昨天夜里下了半宿的雨,屋子里湿气有点重,沈砚书打开了室内除湿机的开关,听见机器运作时发出的细微的呼呼声。
他站在阳台上望了一会儿外头刚刚发白的天,转身进了厨房,将泡好的粳米放进锅里,添上水后开了火。
时间刚刚七点,他想了一下,拿了本书坐在客厅里安静的看着,厨房里慢慢有粥的香味飘了出来。
等到白粥煮好,他看了眼挂钟,已经快八点了,刚好可以去叫容溪起床。
他敲了敲门,没人应,等了片刻后又敲门,还是没人应,他叹了口气,太息声在安静的室内慢慢的散开。
“元元,起来了。”沈砚书弯腰拍了拍拱起来一团的被子,又伸手关了床头手机上的闹钟。
因为记得是周末,容溪下意识就想赖床,在被子里动了两下就又睡着了。
沈砚书早就知道她会这样,好在他什么都不多就是耐心多,于是在她床边坐了下来,不停地叫着她的名字,“元元,起来了好不好好孩子不赖床的,元元呐,起来吃早饭了,咱们要出发了”
容溪听得心烦,于是把头一歪就躲进了被子里,沈砚书见状又换了句话,“元元,把头伸出来,这样会憋着。”
说完还伸手去拉开被子,试图把她的头给露出来,她下意识的躲开,他的手也跟着挪过去,格外的锲而不舍。
这言语上的骚扰容溪可以当没听见,可你别上手啊,很影响睡眠的,容溪就算有再多的困意也被扰得丁点儿不剩了。
她猛的睁开眼,用力拍开沈砚书的手掌,从床铺里爬起来跪坐在床上,“沈砚书你有毛病是罢,大清早的来当人形闹钟很好玩”
手背被她拍得有些痛,沈砚书眉头一跳,面不改色的点点头,“我要是不叫你,你不会醒得这么快。”
无论如何都不能够让她知道,自己就是觉得来叫她起床挺好玩的,仿佛小时候看幼儿园女同学玩过家家哄娃娃睡觉一样。
容溪瞥了眼他留了点红痕的手背,内心愧疚一闪而过,然后立刻仰起头来,拉着脸道:“骗人,不可能”
“醒了就起来洗漱,早饭已经做好了。”沈砚书收回手站起身,冲她点了点头,一点都看不出此时内心有心虚。
容溪抿着唇拨了拨头发,嘟囔道:“知道啦沈木头你继续这样下去要当沈爸爸了,噜嗦鬼”
沈砚书闻言眉头一跳,脑子里想到的一个念头竟是有些想听她叫自己爸爸,也不知道是怎么个样子。
但很快这个念头就被他压下去了,只不过仍旧有些不自在,忙转了个身要走,还一脸淡定的道:“上次就跟你讲过,睡觉卧室门要锁好,你看你昨晚就又没锁。”
“沈木头你不要得寸进尺啊,你完全可以不进来的。”容溪跳下了床,在他背后踢了空气一脚。
沈砚书站在门口回过身来,“我是为了叫你起床。”
容溪闻言挑了挑眉,然后盯着他看了半晌,“沈木头,你耳朵怎么红了”
沈砚书一怔,下意识就想去摸自己的耳垂,手才搭上都没来得及感受温度,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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