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了好几张检查单,然后交给傅太太,告诉她什么时候做什么检查。
这一家人是她亲自送出诊室的,等几个黑衣大汉护着他们走远,罗永谦落后几步,低声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悬,过几天结果出来,如果确诊是致死性家族性失眠症,传出去之后,傅氏的股价肯定会大跌。”容溪摇摇头,觉得有些无奈。
罗永谦一愣,“这是什么病,没得治”
“都致死性了,还怎么治。”容溪叹了口气,“这种病的致病原是朊蛋白,蛋白质杀手,能侵入神经细胞并不断复制杀死正常蛋白质,让人的神经细胞变成一个个像中空的核桃,逐渐失去功能死亡,这是这个病的最主要起因,睡眠急剧减少和身体过度消耗加速死亡的进程,症状跟疯牛病很像,所以傅先生的父亲和大哥尸检被诊断为疯牛病并不奇怪,但疯牛病患者是没有这么突出的顽固的失眠。”
她说着看了眼已经听懵了的罗永谦,“总之,这是个必死无疑的疑难杂症,世界范围内确诊的病例都不多,更别提治疗办法了,你的合作如果考虑到傅氏继承人的话,就慎重些罢。”
“哎、这都是什么事儿啊”罗永谦显然很抓狂,忍不住低吼了一声。
容溪干笑着安慰他,“也有可能不是啊,检查结果还没出来呢”
罗永谦完全没有被她安慰道,苦着脸看着她,心里的滋味不知怎么提才好。
“那个我还要去找主任,就这样。”容溪眨眨眼,果断的扔下他去了主任办公室。
这个病例对于医生来说,既让人无奈,又让人觉得兴奋,李主任仔仔细细的听她说完整个诊疗过程后,打电话讲全科室的人都叫了过来,围在一起讨论起来。
然而大家也只能感慨一番,他们无法帮助病人解除痛苦,这种病太罕见,所有资料都只能查到还在研究攻克病毒的阶段。
“我觉得阿尔兹海默症已经很惨了,忘记自己爱的人和以前的生活,在这个世界里连走路都不知道要去哪里,可是致死性家族性失眠症,不仅要让家人朋友看着我死,我还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更加痛苦。”容溪如是对沈砚书道。
沈砚书也叹了口气,“傅家也真是命途多舛。”
俩人感慨了一番,然后沈砚书说要带她去同事推荐的新餐厅吃饭,这才让容溪慢慢把这件事淡忘掉。
过了一天后是周末,容溪并没有立刻拿到傅先生的所有检查结果,只好暂时放下这件事先过周末。
她周五晚上被沈砚书留下,周六早上起来之后吃了早饭,她躺在沙发上想找些事来做,“沈木头,叫二哥他们过来玩游戏好不好”
沈砚书洗了碗出来,站在沙发边上,“玩游戏”
“嗯呐,曲水流觞啊”容溪爬了起来,兴致勃勃的。
她说的曲水流觞是个类似于飞花令的桌游,不是不好玩,只是,“你觉得俸清他们会不会同意而且,你只是喜欢看而已罢”
容溪眨了眨眼,实话实说,“我喜欢看你碾压他们。”
“还小”沈砚书伸出手指头戳了一下她的头顶,“叫其他人来和你玩。”
“叫谁啊”玩这种这么有文化的游戏,一听就不适合她的同事们。
沈砚书望了她一眼,转身往书房走,“你自己看着办。”
看着他的背影,容溪脑子一转,把主意打到了他的朋友圈里去,学传统乐器的人,多少都对这些比较在行罢
于是过了近两个小时之后,容溪以聚餐为名骗来的小伙伴已经到了,还拎了她要的食材。
张子滨和何悦她们都习惯了,邹梁琛和余凝笑话她,“其实聚餐不是目的,是让我们买菜的罢”
“哪里,绝对不是。”容溪不承认,本来么,目的应当是玩游戏才对。
沈砚书走出书房的时候,就见她兴奋的扑过来,“今天中午吃烤肉啊”
沈老师:“”你开心就好呗。
于是午饭就吃的烤肉,摆一个家用的电烤炉,铺上烤肉用的纸,跟在烤肉店里的是一样的,但又比在外面要自在。
吃完饭之后容溪翻出牌来,撺掇着大家伙玩曲水流觞的桌游,她把牌都倒出来,然后给大家讲游戏规则。
余凝听完笑道:“这个比飞花令还要难一点。”
大家都没玩过,又觉得新奇,很快就组起局来。一副牌有十二张意象牌、四张意境牌、六张情感牌和五张功能牌,除了沈砚书观战,场上七个人,团团围住茶几开始轮流摸牌。
桌角放了计时用的沙漏,容溪摸了一张牌,却道:“我好久没见过郑潇了,她怎么样了”
“她好像和男朋友复合了罢,不太清楚。”陈辰接了一句,先前郑潇出事还是她过来接的,但也不清楚郑潇这段时间到底在忙什么。
沈砚书倒是知道一些,不过他已经私下点过一次了,想着对方是成年人,做事应当心里有数,于是不打算告诉容溪。
容溪也没在意,她的注意力已经全部放在牌上了,率先打出去一张“意像舟”,背了一句有“舟”的诗句,“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顺时针出牌,轮到余凝,但她没有出牌,只是接了一句,“舟车两无阻,何处不得游。”
这算过关了,接着到余雪,她出了张“意像水”,这就要答一句既有“舟”又有“水”的诗了,“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
计时是两分钟,如果超出两分钟没有答上来,就要把场上所有的牌都收归自己手中,直到有人手里的牌全部出完,游戏结束。
这个游戏很考验古典诗词的积累,是一个桌游版的飞花令,容溪很快就败下阵来。
被虐了两三次之后,她习惯性的扭头去看沈砚书,“砚书哥哥,你替我玩啊”
“不让你请外援,就干脆让位了”余凝看着她吐槽道。
容溪摸摸鼻子,起身和坐在背后观战的沈砚书换座位,抱着抱枕就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沈砚书出身书香门第,自幼就跟在沈老爷子和沈兆轩身边学习,尽管不是亲生的孩子,他们也精心教养,让他学了很多传统知识。
背诵唐诗宋词不过是其中一样,他们也不要求他理解透彻,只叫背熟,“记在心里,以后长大了懂道理了自然就懂。”
所以这种游戏在他眼里就是小儿科,往常他们几个玩,最后只有沈砚书兄弟俩斗来斗去,其余几个人都只能当吃瓜群众,这也是他说辜俸清他们不会来玩的原因,就算来了,也肯定不会玩。
但张子滨和余凝他们不同,古琴这种东西,除了学习指法之外,接触的更多是传统文化,对古诗词一点都不陌生,不能背个几百首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学古琴的。
他们一直玩到了下午五点多,乐此不疲,意犹未尽,容溪看得特别过瘾,连声道:“以后多来玩啊,我喜欢看。”
邹梁琛看着她调侃道:“你怎么不自己多背一些,玩得最差劲就是你啦。”
“术业有专攻嘛,我不会背诗,但是我会看病啊。”容溪摊摊手板,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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