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想到那个陌生的妻子……
贺东霖给自己倒了杯水站在窗口朝外看去。
秋意渐浓,今年的秋天似乎来得比往年早。
——
“蔡老师,听说你女儿要结婚了。”
“蔡老师,你女儿不是刚认回来,怎么就结婚了?”
“蔡老师,喜帖别忘记给我们发。”
老邻居都过来询问苏媛媛结婚的事,蔡筠脸挂不住,叹息道:“等准备妥当,我会让老大亲自上门送请帖。”
“沉东还没女朋友吧?我一个老朋友的女儿是外交官,家世不错,人也漂亮,要不要给他介绍一下?”
蔡筠哭笑不得,“我哪能做老大的主?你们想,我家老大从小到大就有主见,什么事都是自己拿主意,这相亲的事能听我的?你们不如直接跟他说。”
老邻居瘪瘪嘴,她也想跟叶沉东说,可她不敢啊,叶沉东那小孩,虽然礼数周全,可他有时候仅是淡淡一瞥,她就一句话不敢多说,这不是听说叶沉东生意做的好,想给老朋友家的女儿介绍对象的吗?谁知蔡筠竟然也不当家。“你这当妈的,怎么连儿子的主都不能当?”
“你还别说,在我们家,都是我儿子当我的家。”蔡筠笑着摇头。
她平常热衷于教学和翻译,家里的事很少管,平常有事都是叶沉东在处理。
俩人聊了几句,蔡筠想到苏媛媛的婚事,忍不住又叹气,张志那人看着不靠谱,要不还是把婚事拖一下,等苏媛媛看清张志的真面目,再悔婚也不迟。
蔡筠走到家,正要去找苏媛媛,却听卫生间传来一阵呕吐声,打开门,只见苏媛媛趴在马桶上,呕的天昏地暗,蔡筠又不是小姑娘,当下蹙眉问:“你……你怀孕了?”
苏媛媛一愣,前几天她吃多了,这几天胃一直不好,呕的厉害,这都呕了好几天了,原想着今天就去医院的,谁知道……
怀孕?有可能吗?她跟张志决定结婚后,她想着反正最后都要把自己交给对方的,早一月晚一月没区别,所以她就半推半就跟张志发生了关系,那一晚,张志很热情,俩人折腾了许久,年轻人身体好,总是压制不住欲望,自打开荤后,她就天天去张志那,俩人每天都要折腾一番,这段时间,张志对她很好,她初为女人心里也欢喜,却从未想过这样会怀孕。
她真的怀孕了?
苏媛媛脸色铁青地低下头,“我……我不知道。”
“你跟张志有了夫妻之实?”蔡筠脸色不好看。
苏媛媛眼神躲闪,明显是默认了。
蔡筠失望地摇头,如果是养在自己身边的女儿,一定不会这样糊涂吧?她知道现在很多人宣扬女性解放,认为婚前性行为不算什么,她就算能接受婚前发生关系,也绝不希望自己的女儿会糊涂到婚前怀孕,这样去婆婆家总是低人一头的,哪怕她觉得没什么,可男方的母亲难免轻待,认为你嫁也是嫁,不嫁也得嫁。
人不能把选择权交到别人手中,必须学着为自己打算,苏媛媛怎么会糊涂到这地步?
蔡筠转身离开了。
苏媛媛皱眉,只觉得蔡筠刚才看她的眼神让她很不舒服,她是怀孕了,可她已经要跟张志结婚了,张志说了要对她好,张志说了他们全家都会把她捧在手心的,她是叶家大小姐,怕什么?蔡筠这人真是烦,比孙红英烦多了。
因为这事,张志把结婚提上日程,蔡筠也无话可说。
她忽而明白,子女缘分有深有浅,她和苏媛媛的缘分恐怕就是太浅了,所以才会有如今的局面。
晚上睡觉时,蔡筠翻来覆去睡不着,不由捏了丈夫一下,叶学而被她捏的嗷嗷叫。
“你轻点。”
蔡筠一肚子气,自己睡不着见丈夫睡得那么香,更气了,“你怎么睡得跟猪一样?女儿要嫁人了,你就没一点反应?”
“有什么反应?”叶学而冷嗤一声,“我看她就不像是我女儿,我叶学而的女儿怎么会这样?说不定……”
“说不定什么?”
“说不定她根本不是我们的女儿,是弄错了。”
蔡筠叹息一声,她何尝没有这样想过?只是美国的鉴定显示苏媛媛就是他们的孩子,这无法否认,“不是她能是谁呢?”
“或许是一个漂亮大方有气质,像你也像我的女孩,”叶学而提起女儿,眼眸发亮,恨不得把他小公主的照片拿给妻子看,他的小公主那是真的很优秀,虽然身处逆境,却从不抱怨人生,在丈夫死了的情况下,乐观坚强地面对生活,照顾丈夫的兄弟姐妹,照顾孩子,偏偏她还不是思想古板的农村妇女,她的性格很有意思,一个农村人竟然坚持民主自由,让孩子在宽松自由的环境下成长,对待孩子温和坚定,这样的女儿,哪是苏媛媛能比的?“她说不定比你我更优秀,说不定,给我们生了个很聪明的外孙子,那外孙智商高,是天才,像老爷子期待的那样,自小就会象棋、微积分、物理,思辨能力强,做什么成什么。”
蔡筠本来还郁闷着,听丈夫这么一说,忽而噗嗤一笑,“真要这么好,那我是上辈子积了什么德,我女儿离开我们这么多年,竟然还能长成如此优秀的人。”
回想当初,她对孩子的期望并不高,只希望孩子健康快乐地成长。
叶学而哼哼,“咱们上辈子积了大德了!总之,苏媛媛的事你别操心,轮不到你操心,人家天天往养母那跑,有她养母在,你烦什么!”
“话不是这样说,毕竟我才是她亲妈。”
“得了吧!听我的,顺其自然,你没发现家里就你一个人着急?”
蔡筠一愣,眉头越皱越紧,难怪她觉得有哪里奇怪,家里这些人没一个急的,就她在张罗苏媛媛的事。
“叶学而,你给我说清楚……”
然而叶学而却缩成一团背对着她,不管她怎么捏耳朵,他都不理会。
——
这天吃饭时,梁家人难得到齐了,梁敏英环顾一圈,终于开口:“嫂子,当初我哥死时,只做了衣冠冢,你说他有没有可能没死?”
梁小弟一愣,不敢相信地看她,“不是说好了不提咱哥的吗?”
“我也就随便问问,当初哥的尸体没人找到,有没有可能,咱哥根本没死,只是在别的地方生活着,天大地大,什么事都有可能。”
苏惟惟蹙眉,眸带探究,梁敏英这么问是什么意思?难道她知道了什么?
她碰到了梁鹤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