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女 第35节(1 / 2)

沈氏女 白糖三两 2073 字 2023-09-26

“再会。”

马赛结束,闻人府也陆陆续续离开了不少人,等到再晚些还飘起了小雨。

郁覃去找了闻人宴,他急匆匆去了闻人府门口,也没有撑柄伞,任冰凉的雨丝飘在身上。

沈离经正要上马车的时候看到了远处的他,就那么站在雨里,一言不发地站着。蒙蒙细雨在他发上留下水珠,远远看去他的墨发泛着白,额前垂了几缕湿发。即便是这样的他,看上去也不会给人狼狈的姿态,只是看着有些可怜,也不知道为什么。

隔了太远,沈离经也不明白他要做什么,正巧晋堂也要驾马离去,她也就收回视线进了马车。

等到回了府,崔远道才告诉她蒋子夜想纳她为侧妃的事。

“你不必委曲求全,我只是告诉你一声,本就没打算答应他。”

他的确是这么想的,如果沈离经愿意嫁给四皇子笼络他,最后稍加利用,一切都更加顺利。但若是她不想,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更何况闻人宴那边,不可能轻易松手。

岂料沈离经沉默了片刻,便毫不犹豫说:“我答应,一开始我就准备如此,嫁给蒋子夜也无甚委屈,至少不是蒋风迟。”

她愿意了,宁素和崔远道却板着个脸。“说什么瞎话,想都别想。”

“我不在乎这些,但放手一搏。”

宁素反应激烈,崔远道却拉住她,神色严肃了些:“你可要想好了,如今争端已经挑起。这北昌,就要变天了,我们现在是帮蒋子夜夺天下,再毁了这天下。”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沈离经这句话是对着宁素说的。

宁素叹口气,坐回去:“随便你们,完事了就跟我回净源,把身子治好,什么天下不天下的,我可不管。”

崔远道笑了一声:“你是医者,都说医者仁心,皇权更迭必然是要流血的,际时生灵涂炭,你不在乎?”

“关我屁事,医术是我跑江湖的本事,不是大发善心要做圣人。”宁素翘着二郎腿,语气神态皆是不羁。“师父不喜欢蒋家让我们除去,做就是了,死人归阴曹地府管,不归我们。”

她生在净源,没什么家国概念,救过的人有身居高位的权臣,也有贩夫走卒平民百姓。好人坏人都杀过,做事全凭心情,不求良心。只有在沈离经这件事上,宁素和师父一起把她从鬼门关拉回来,朝夕相处两年,也生了感情,当她是自己的妹妹。

她还是能看出来沈离经对闻人宴的不同,就算再怎么嘴硬,偶尔露出的一点不同也能明白了。

第二日上午,沈离经坐在凉亭里对着棋盘发呆,红黎和采蘩坐在一边聊天。崔远道这便回府了,身边还跟着一个蒋子夜。

外面还在飘小雨,路过凉亭的时候蒋子夜还朝她露出一个浅笑来。

没多久崔远道又送着蒋子夜出府,再次经过凉亭。这次他停下来,进来和沈离经搭话。两人下了一局棋,蒋子夜有意让着她。

“崔姑娘......”蒋子夜叫她。

“见过四皇子,不知何事……”

他看着沈离经的眼睛,心头涌上一种熟悉感。“你可愿......嫁与我为侧妃。”

沈离经手上的黑子“啪”得落在棋盘上,语气淡然:“兄长可有意见。”

“他的意见和姑娘是一样的。”

“那就看四皇子怎么做了,琬妍一介弱女子,凭依的只有兄长,当然,也许也有四皇子。”她眼角微挑,撩人而又不失温婉。

蒋子夜放心一笑,“崔姑娘聪慧。”

黑色的眼珠透着精明,剔透得像是她指尖黑子。“哪里,不及四皇子聪明才智。”

蒋子夜能看出来,崔琬妍是有意要嫁给他。毕竟是未来能做皇帝的人,丞相再好,又怎么比得上九五之尊的皇帝。

崔远道是聪明人,选了他,崔琬妍自然也不蠢。

蒋子夜走后崔远道才告诉她:“今日四皇子在皇上书房请旨赐婚,想让你做他的侧妃,本来皇上都要答应了,闻人宴一口回绝,还说得头头是道,这件事就暂时搁置了,实在不成你下午回书院和闻人宴谈谈,就算你不嫁也无妨,我看闻人宴也不错。”

沈离经白了他一眼,让晋堂去备马了。

小雨如酥,细细的雨线打在叶子上一点声响也没有。闻人府载种的红梅现在都长出了青色小果子。被雨水打湿后显得更加苍翠,一片绿油油看着就赏心悦目。

沈离经撑着一柄油纸伞步履缓缓,等进了学堂后安静坐好,等着闻人徵来。岂知闻人徵迟迟没有出现,却是等来了面色不佳的闻人宴。

发丝微湿,白衣也有了水痕,像是淋着雨过来的。

沈离经坐在第一排,和他挨得近,嗅到空气中微不可查的酒气,有些讶异地看着他。闻人宴是喝酒了,还是与旁人一起喝了酒,好端端的怎么就来替闻人徵上课。他一个丞相不应该是政务缠身吗?

闻人宴也垂下眼眸,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后仍是手握书卷开始讲课。

屋外下着雨,空气湿润,天色又有些暗,沙沙的雨声伴着闻人宴平缓温和的声音,在其他人那里是无比悦耳,在沈离经这里却只让她昏昏欲睡。

沈离经撑着脑袋,视线停在闻人宴执卷的手上,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皮肤又光滑细腻,连露出一截手腕都能撩动人心。可真是绝色,只可惜她无福消受。

就这么想着,她撑着脑袋闭眼听闻人宴的声音,听着听着眼皮就忍不住耷拉下去。

闻人宴的余光始终能看到沈离经在做什么,自然也发觉她睡着了。他将声音放轻了些,继续讲书,早早的就让其他人下课回去了。

学生们也渐渐接受了闻人宴对沈离经上心得事实,这种明目张胆的包容和偏心却也没人敢提出来。

等学堂只剩下闻人宴和沈离经在的时候,他就坐在她身边看书,手指轻捻书页,看书人心猿意马,始终无法静心。

最后他叹息一声放下书卷,朝趴在桌子上的女子看过去。

沈离经睁开了眼,带着初醒的迷茫,脑子里还有些混沌,不知道是做了什么梦,眼里还有些湿润。开口时声音软软的,带着些沙哑。

不知道怎么的,闻人宴就想到了那些小猫窝在他怀里的叫声。

可能是没睡醒,一开口就是:“小师弟,下课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