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了对方一眼,也不用多想,她笑:“又是为了你那继子?”
昔年密友,一个嫁了又嫁,跃身为镇北侯夫人;而另一个更了不起,一朝得入君王眼,扶摇直上九重天。
二人都颇清楚对方的底细,也不用遮掩,楚姒眉目一沉:“娘娘想必是晓得了,那小子很是了不得。”
再不按住,只怕日后难以遏制了。
“娘娘,此子心机深沉,绝不可能俯首帖耳,若身居高位又承了爵,只怕会为娘娘多添阻滞。”
楚姒要遏制傅缙,绝对少不得贵妃默许甚至支持。而对贵妃而言,傅缙确实年少英才,不过也到底年少,站在她这位置,一个三四品官远称不上举足轻重。
镇北侯府是她母子的一大支持力量不假,但傅缙只是世子,傅延壮年,身体康健,还远远轮不到傅缙当家做主。
她知道楚姒的谋算,二人关系不错,且隐隐还有一种同类人的微妙心思,她一直纵容着对方的行为。
萧贵妃拨了拨青丝,无可无不可:“看陛下心思就是。”
言下之意,她不管。
傅缙虽不当家做主,但到底是傅延嫡长子,她当然不可能出手打击对方。
楚姒想干什么她不阻止,但也从不伸手。
至于成不成,就看楚姒自己的本事了。
一直都是这样的,这也是楚姒此趟进宫的目的,得贵妃默许。
她感激:“谢娘娘。”
晚膳时分近,小黄门已禀陛下稍候将移驾九华殿,楚姒不敢久留,匆匆告退。
出了宫门,寒风卷着一点细雪飘飘扬扬洒下,楚姒取出早备好的笔墨,快速写了一封信,“悄悄送去襄城伯府。”
……
楚姒初嫁,正是襄城伯府彭氏,这么多年一直都还有联系的,而且关系不错。毕竟她虽夫死改嫁,但却在彭家留下一子彭三郎,今年已十六。
然她今日送信的对象,却非亲儿子,而是彭氏当家人襄城伯彭尚。
彭尚展开信笺一看,眉心却一蹙。
楚姒指示他,让他动用手上一处人脉,在傅缙升迁时,将其调到工部。
实话说,彭尚并不想掺和傅家继母子间这些个破事。但奈何昔日全靠楚姒进言,他家才在贵妃面前有了名号,继而摆脱皇子们夺嫡的泥沼,投向九皇子,即今日的新太子。
襄城伯府这得以喘息,继而重新茁壮。
这施恩不小,人情债最难还,且还是贵妃跟前挂了号的人情债,楚姒隐晦表示,已得贵妃默许。
拧紧眉心,他提笔,六部工部最冷,而吏部乃要部之一,一个刚得陛下夸赞正要擢升的人,调任工部不就是明升暗降?
困难程度太高了,几不可能完成,礼部他还能试一试。
信送回去了。
和楚姒预料中一样,她立即回信,要快。
傅延领旨赴江南,目前不在京城,必须在他回京前办妥,并抹干净痕迹。
……
两厢传信,很快布置推动起来了,但结果一出,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傅缙调任兵部。
“怎么会这样?!”
楚姒打着探看儿子的名号,亲至襄城伯府,沉着脸问。
彭尚无奈:“我只能尽力,朝中动荡频频,你也不是不知道。”
傅缙在皇帝跟前挂了号,他动作只能小心翼翼,会出现偏差真不奇怪。
他安慰对方:“虽是上四品,却是文职,也无妨。”
傅缙这郎官是专掌兵卒名册及军械目录的,虽主事,但在兵部,接触不了兵权直接次了一等。他也不见会多少武艺,也不会行军,处处有制肘,还得重头再来。
楚姒的目的,算达到了。
这些想想,也是,她略松了松微蹙的眉心,点了点头。
……
这小半个月来,府里府外暗潮涌动,楚玥得了傅缙话,一直装聋作哑,不过楚姒也顾不上她,不用怎么应付这位姑母,她反而轻松很多。
但她对个中种种并非一无所知,将明面上的大消息琢磨一下,她很快回过味来。
恐怕,兵部才是傅缙的最终目标吧?
他在利用楚姒?是想稳住贵妃吧?
嘶,可这怎么是文职,是不是用力不到位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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