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始终还是觉得差了点什么。
唔,屋内燃了惯常点熏香,紫述之息浅醇芬芳,却总觉得这少了一抹幽幽的淡雅暗香。
侧头看了一眼身畔,空荡荡的,又有些恼。
傅缙翻身至床里侧,扯过二人惯常用的锦被覆住口鼻,总算好了些。
困意很快上涌。
前阵子,傅缙刻意让自己忙碌,不许想她。
只大约是真有些疲惫了,在意识即将沉沦前,眼前忽浮起那张恼人的俏脸。
很清晰,见她微蹙眉心,一脸难色。
迷迷糊糊的,他想,其实她一贯行事都是光明磊落的,正直可信。
只是脾性忒硬了些,他不过气头上说两句,她就生气了,不理他,还悄悄回娘家去了,招呼都不打一个。
想想又是一阵恼。
他睡了过去。
……
这一觉睡得沉,次日晨起疲倦全消,傅缙梳洗更衣后,先往西边的福寿堂而去。
他平时不得空,难得值营后又不是大朝,可晚些出门,自然紧着给张太夫人请个晨安。
近来忙得脚不沾地,老太太都好些天没见长孙了,一见极欢喜,忙不迭让坐下,握着他的手问:“可用了早膳?近来公务繁重,歇得可好?”
一边说着,一边细细打量。
傅缙年轻精力充沛,面上看不出什么,唯一的是近来睡得不好,眼底微微添了一些血丝,一时半会消不全。
他嘴上说一切都好,只张太夫人打量得细,还是发现了,老太太心疼:“唉,你媳妇不在身边照顾,怕是总要轻忽一些的。”
傅缙抿了抿唇,须臾挑挑唇角,笑道:“无碍,一屋子的人,哪来的轻忽?”
张太夫人看了他一眼,忽想起一事:“你媳妇送了信回府,昨儿入夜到的。”
话罢,她吩咐张嬷嬷,让取了信来。
傅缙微不可察一顿,须臾,似不经意道:“昨儿的信么?”
就一封?
张太夫人点了点头:“信酉初才到的,凝晖堂看过送来,就搁我这。”
张嬷嬷一取了信来,老太太接过又递给孙子,傅缙立即抽出信垂目,脸上笑意滞了滞。
很规范的一封家信,先语意温和地问候了诸位长辈,没提一句他就算了,她信笺上还说,久不返邓州,弥月宴后再待几日才归,预计十月三十启程,谢尊长们体恤,顿首百拜。
今儿才二十九,女眷车驾走得慢,算算她至少还得半个月才回到京城。
他登时就怒了,怎么这么迟?她还记得自己身负公务吗?为这么点私事一去一个多月了,怎么能行?
当然,傅缙没忘这里是福寿堂,心绪百转,面上也就抿了抿唇,将信放在炕几上,他道:“一归月余,未能侍奉祖母,甚是不妥”
傅缙抬起头,见张太夫人正望着他,一双老眼微微带些笑意。
他忽有些不自在。
傅缙正要说些什么,老太太却先道:“也是祖母疏忽了,想着京营严谨,你又公务繁重抽不脱身,孙媳来禀我时,也未曾打发人给你说一声。”
“无妨,祖母所虑极是。”
老太太闻言,笑着点了点头:“如此甚好。”
此事就告一段落了,闲聊几句,忽张太夫人话锋一转,问:“你公务可忙罢?下月中旬可有闲暇?”
傅缙一愣,想了想,说:“下月应会好一些?祖母这是……”
老太太就笑:“是这样的,我前儿接了你杨家姨祖母的信,邀请我去平津赴宴,约莫三两天,你若有闲暇,送送祖母如何?”
这位杨家姨祖母,是张太夫人的亲姨表姐。老太太和娘家人少有来往,这表姐是她少有感情甚笃的娘家亲眷,可惜住得不近年纪又大了,出门不方便,平时也就通通信,很久都不见一面。
这次是杨家姨祖母是六十大寿,人生难得一甲子,儿孙孝顺大肆操办,特地往京城送了请柬和信,张太夫人是愿意去的。
老太太素来喜静,一般都不出门,人又清冷,甚少提什么愿望要求,难得这么一次,傅缙立即应道:“孙儿护送您去。”
这么冷的天,不然他也不放心,公务繁重他攒下不少假期,下月腾出两三天是没问题的。
张太夫人浅笑:“极好。”
……
平津距离京城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即便是冬季路难行,清早出发,傍晚怎么也到了。
进入十一月中旬,雪后初霁,天际浅浅的蓝,久违的暖阳洒皑皑白雪之上,猫在屋里多天小孩子们跑出来了,农人货郎来来往往,素净清新,难得喧闹。
傅缙心情却只算一般,面色淡淡,驱马护在张太夫人的车侧,在未正抵达平津杨府。
杨氏也是大族,只距离镇北侯府还有很大一段距离,杨氏家主,张太夫人的表外甥杨笙,亲自等在披红挂彩的杨府大门前迎接。
gu903();“瑛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