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玥再次抬眸,对上傅缙一双眼睛,对上他暗藏着期许和紧张的目光。
“我这一辈子,就对一个男人生了男女之情。”
楚玥看着他的眼睛,慢慢说道:“他是一个很优秀的人,能文能武,惊才风逸。他很好很好,待我也是极好的,还曾不顾一切,数度救我与危难水火之中。”
她轻声告诉他:“不管如何,这辈子都不会有第二个了。”
这些都是楚玥真切心迹,娓娓道来,婉转陈情。
只是说得再多,都掩饰不了,她没给自己一个正面的肯定答复。
不正面。
其实就是默认了。
是真的。
她喜欢他,对他有情,但这程度还远不够深。所以,面对分离她能及时抽身,很快收拾好心情,重新上路。
如坠冰窖,血脉凝冻。
傅缙愣愣的,似不可置信,又似反应不及,他动了动唇,想说话,但一时竟说不出来。
喉结滚动,良久,他哑声问:“怎么会这样呢?是我做的不够吗?”
可是他为了她,能做的都做了啊!
理解她,体恤她,努力容让楚家其他的人,甚至为了她,他愿意给楚家送奠仪,给楚源上香祭奠。
他还要怎么做?
他还能怎么做?
喃喃的,像是问她,也像是在问自己。
人钝钝的,像是雪原里蹒跚前行了许久的旅人,观感都已变得迟滞,这一瞬,巨大的悲恸袭上心头。
傅缙不知,他浑身颤抖着,眼眶一片潮热,视线变得模糊,他有些看不清眼前这张脸。
楚玥心里很难受,攥紧他的双臂,急声:“你很好,是我不好,我……”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这样?!”
心绞痛着,仿佛被刀剑毫不留情扎入,狠狠搅动,这一瞬的痛楚让他弯了弯腰。
他一直以为倾心相爱的妻子,原来竟是这样?他一直以为的深情互许,原来不过是他的误会罢了。
悲,恸,愤慨,伤心,痛楚,如火山爆发一般,汹涌而出瞬间将他淹没。
傅缙一抹眼睛:“你有心吗?你告诉我,你有心吗?!”
眼前这样熟悉的娇美面庞上带着关切焦急,如今再看仿佛就是一个巨大讽刺。这处暖意融融,教他无限眷恋的香闺,他也实在无法再待下去了。
傅缙一拨她的手,转身急步离去。
他动作太大,“噼里啪啦”带翻妆台上所有东西,瓶罐妆匣,那幅被二人极珍惜的手书卷轴亦“啪”一声落到地上。
“夫君!”
楚玥急忙追上,拉住他的手臂:“你要去哪里?”
“你不要走,我不要你走!”
她急切说着,紧紧拽住他。
“你还在意我走不走?”
傅缙哑声:“你对我感情不过尔尔,我去何处,你又何必理?我在是不在,想必也不会影响你安寝的。”
他真的要走,她又何尝能拉住?
傅缙略一使力,便挣脱开了,他直接拉开房门,快步冲了出去。
“夫君,夫君!”
楚玥追了出去。
但他步伐比她大多了,不刻意等待,楚玥根本就追不上。提着宽袍下摆追到车马房,正见他翻身上马,一扬鞭就从侧门冲了出府。
楚玥追了过去,他早已转过街角,不见踪影。
她心里急,却不好打马去追,她沐浴后仅罩了一件居家的软绸袍子,里头直接就是兜衣亵裤。
不上马还不露,一上马却是不行的。
饶是如此,守门的两近卫已低头垂眸,不敢多看半眼。
“少夫人,您……”
楚玥立在侧门外,仰首望了空荡荡的巷子片刻,拧眉站了许久,不得不折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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