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2 / 2)

gu903();然而她今日颇有些心不在焉,妆容不似往日精致,眼皮也略有些浮肿。

现下她还好端端地站在这里研磨,而她的亲人,却在诏狱中大概已经是被拷打到血肉模糊、生不如死了。

可偏偏,作为一个才人,她连开口向睿宗求情的资格都没有。

平白无故的,他爹怎么会牵扯进这妖书中。

而眼前这个正敛眉绘着书画的男人,却轻而易举地驳了为他爹求亲的折子,且勒令锦衣卫必须将所有涉案人员的全家都押解入诏狱,一个不落。

她的爹娘幼弟,俱被下狱,且不得探望。

她的胞弟,今年还不满虚五岁。

昔日的手帕交马夜雪和钟妙嫣,也被牵连入狱。她连钟妙嫣的面都未得一见,对方就已经香消玉殒在狱中,据说死得不是很光彩。

素来张狂的马夜雪,也只是呆呆地蜷缩在诏狱幽暗的墙角,蓬头垢面,怎么唤也没有反应。

听狱卒的话,这样的人在诏狱也至多活不过三天。

这几日她夜不能寐,又不敢哭,怕坏了脸被睿宗厌弃。

可是她做梦都想知道,为何自己与这几个姐妹会被牵连进朝堂这样深的事情中。

红唇轻勾,周莹微笑盈盈地给睿宗润了笔,眼里藏着毒,心里淌着血。

睿宗的心思陈海总是能揣摩几分,他似是喜欢长相温婉端庄的女人,但那人的性子却还不能死板,需要放荡风情些,才能博得他的青眼。

这两日,李贵妃被禁足在毓粹宫,说得好听些叫禁足,不好听些就是被变相囚禁,宫外里三圈外三圈地守着禁卫。

三皇子在毓粹宫门口也跪了整一日,后来晕倒被抬出宫去,现下仍未清醒。

睿宗本人,也不好受。

他不想责罚李贵妃,可她这次闹出的乱子实在是过大,皇后现在还在榻上晕着,虽也不知是真是假。

素来睁只眼闭只眼的太后也出手,叫睿宗去请了趟安,话里话外,都是要责罚李贵妃的意思。更遑论那已经翻了天的满朝文武。

有的蠢货甚至上书,要斩妖妃、定国本。

“啪”。

睿宗搁下笔,抬手挥了挥,命周才人退下。女子笑意不变,盈盈一拜,云一样从殿内飘出去。

睿宗的眼神一直盯着她扭得袅娜的那截细腰,直到人消失在视线里,才瞥向陈海。

“查出是谁报的消息了吗?”

“陛下,是老奴的徒弟小顺子,他和贵妃娘娘身边的宫女有了首尾,这才在那日将朝堂的消息偷偷传进了宫里,是老奴管教不严。”

陈海跪倒在地,睿宗冷笑,“两个人都给朕打几十板子,打到死,让宫里的所有人都去观刑,让那些宫人瞧瞧敢乱朕朝堂之人的下场!”

“是。”

“李习那里回消息了吗?”

“李大人回话,说他自然是支持陛下的,只是张大人似乎有异议,而卫大人”,他抬眼瞧了瞧睿宗的神色,“现下似乎还犹疑着。”

二王并立,是睿宗现下想到的能保下殷觉的唯一法子。

李贵妃犯下众怒,又因那奇异天象被天下忌惮,就连睿宗心里也难免有些许动摇。

他是宠那个女人不假,但也仅仅是宠着,想起那日雷电交加、天火乍现的恐怖景象和殷俶那双沁了冰的眼睛。

不知怎得,他竟然也生出几分心虚和慌乱。当晚,他就梦到了凤冠霞帔的陆氏,跪坐在塌侧谏言。

每一字每一句,都与殷俶所说得别无二致。

就算知道所谓的宝册妖书,定是有心人作乱,可他对李贵妃的心思,却也是消减了一大半。

毕竟,也只是后宫里的一个妃子,如果不是生下殷觉,她也只是个稍微得宠些的妃子罢了。

李贵妃肯定是要罚,无非就是褫夺贵妃之位,撤了她协理六宫的权力,在从今往后冷着就是了。

可是身为皇子的殷觉,一旦失去母妃的倚仗,他又如何去与殷俶争。因此,睿宗才出此策,现下看,他这道旨意,却是连内阁都出不去。

殷俶,当真是好手段。

睿宗眼里的阴郁之色愈来愈浓重,他猛地挥手,将面前的笔墨纸砚一并掀翻出去。

陈海还跪在地上,被扑过来的墨汁兜头浇了个彻底,也不敢躲,任由那浓稠的墨汁渗进自己的眼里。

睿宗撒完气,陈海才从睿宗临时住着的寝宫里退出来。他踏出宫门,刚转过角,有个小宫女牵拽着他的袖子二人躲进一极隐蔽的小道。

陈海认出是李欢欢身边的鸣翠,也不言语,只是默默掏出袖口中的帕子,去擦自己面颊上的污渍,神情从容。

“大珰,娘娘想见您。”

“毓粹宫现下被围得水泄不通,娘娘是想见我,还是担心她自个儿和咱家死得不够快。”

陈海笑着温声说,眼睛却冷得刺骨,“咱家递消息的时候就叮嘱过,一要快、二要隐。贵妃娘娘可倒好,先是大摇大摆地乘轿,又唤来皇后,一前一后费了多少时辰;偏偏那东西又藏得浅薄,被人轻易寻到,咱家到想问问,那时贵妃娘娘可有想起咱家的话?”

“大珰!是那重华宫中那令侍,她邪门儿得紧,联合着皇后算计我家娘娘,您一定要为娘娘做主,怎么也要将那令侍拨皮拆骨,方可解恨。”

这是真把他当马前卒用了,陈海被蠢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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