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礼花满天,赞誉连绵。
贺寿戏曲此起彼伏,满眼望去都是祥和喜庆的色彩。大路小径张灯结彩,大小戏台鳞次栉比。分地张灯,剪彩为花,南腔北调,舞衫歌扇。太后乘坐金辇,皇帝乘马前导,御驾经过,百姓跪迎。
鲜花满天,钱币遍洒,欢呼连连,无人不道万福,无人不谢皇恩。
几条主街走完,已近午时。
皇帝宣布大宴开始。
潘家跟前的流水宴一字排开,一直排了两条街。整个金陵城更是开了九处派喜点,流水派发如意菜,红烧肉,长寿面,寿桃包和红鸡蛋……
潘家内部更是大开筵席。
主宴地早就准备妥当,今日却是第一次露出真面目。
据称,打通了几大宅的潘家拆了整整六个院子,推平了竹林梅林桃林各一大片,才拾掇出的主宴场。
宴席地建在室外是太后的意思。她在宫中被拘了几十年,早已不耐那憋闷。
现下一见宴席地被生机盎然的美景包裹,亭台楼阁近在眼前,随处皆是鸟语花香,几座大凉亭各自能摆十几桌,却错落有致建在景里,不见俗套,处处雅致,太后自是满意得不得了。
当下,太后便赞了负责宴席的朱常安和朱常哲,并一人赏了一柄玉如意和一对玉瓶下去。潘家的家主更是得了太后的赏金以及大量赏赐。
今日,显然,只要讨得了巧,那是个个都有赏的。
按着规矩,这样的宴席是要连开九日的,太后节俭,还不愿扰民,主动要求缩至七日。
所以在接下来的七日中,按规矩子孙都要环绕太后膝下陪伴尽孝。
入座主亭,太后主桌主位坐定,帝后皇孙妃嫔环绕,自是喜气洋洋。程紫玉得了个太后给的恩宠,在主亭也得了个位置。可虽坐得偏远,但在一群皇亲国戚里占个座,还是叫她略感不安。
李纯也坐在主亭,他的位置偏向过道,来往众人都要经过他身前,显然他还有一层防务之责。
主亭里落座的都算是贵人,座位是不会轻易动的。这意味着,若无意外,接下来几日她都没法自在了,这令程紫玉微微抽了一口气。
她倒是宁可坐得远远,落个清闲。也不知祖父是坐在了何处,母亲和红玉她们来了不曾?他们是坐在外围园子里,还是也在这片场地上?
按着惯例,一般要到宴席的后半程才能自由活动,这会儿她只能再忍一忍了。
正式开宴前,按着规矩,皇帝献礼。
皇帝按仪制献银万两,大小珍珠串各三百件,大小珊瑚珠串各三百件,上用锻纱六十三,官用锻纱三十七……
随后皇帝宣布开宴。
宫女们鱼贯而上,珍馐美食摆上桌来。
帝后带领众人再次拜请太后用膳,太后浅尝了三道菜后,宴席才正式开始。
霓裳曲开,羽衣舞始。
皇后打头阵开始献礼,皇后献上的一尊赤金打造的无量寿佛。随后是大皇子,代表太子的太子妃,众皇子,挨个开始献礼……
程家这样的商户在午宴明显是轮不上的。估摸着最快也要到晚宴才能排上位置献礼了。
大皇子献上的是古董玉净瓶,太子的礼是前朝名家的真品祝寿图和一卷孤品手抄佛经。两位皇子所赠均是来历不凡,各自都至少价值五万两,且是很大一番心思得来。
太后夸了两人,太子妃得了皇后示意,亲自站到了太后身边帮着布菜。
到了朱常安,和文兰一样,程紫玉也是给予了极大的关注。她们都想看看,朱常安的寿礼几次三番波折后,最终折腾出了何物……
由于身份同不属于皇家,却偏偏各有各的“贵重”,于是今日文兰与程紫玉的座位竟是相挨而坐。
面对朱常安,文兰轻声一嗤,程紫玉微一勾唇,倒算是有几分默契。
程紫玉举杯敬了文兰一杯,文兰仰头喝下,两人也算是一笑泯恩仇了。
“我刚刚去跟昭妃讨债,她说,散宴后就把银票给我送来。”文兰笑了一声。“她哪来的银子呢?”
应该是先挪了皇帝的那笔银子了,程紫玉跟笑。
“那我一会儿也去讨债看看。”
朱常安若能还了文兰的银子之余,还一口气拿出买金玉欠下剩余的两千两,那至少说明皇帝给了大数目的银子由他“折腾”。皇帝给的数目一定与他计划的可行性是成正比的!
而程紫玉很想看看朱常安的底气有多少……
正在献礼的朱常安面色并不好看。
他抚着伤口,在左右搀扶下慢慢跪地,最后只是献出了一件中规中矩的白玉观音。
这显然是王玥准备的。
朱常安有些尴尬,皇帝太后知晓他的处境,不咸不淡地叫了起。
程紫玉也觉得这礼过于平常了。
各位皇子都在想着出奇制胜,至少要体现心思吧?可这白玉观音,太后至少已有不下数十尊了。记得前世太后寿宴那几日,各种观音更是收了二十多尊,朱常安不可能没印象了。
想来这是王玥不愿大肆投入,而朱常安也无其他选择的结果了。
就连文兰也刺了一声:“丢人”……
已轮到朱常哲上场。
一个锦盒已被抬到了太后跟前。打开后,里边是一只硕大的玉质寿桃。
“不错!”太后颔首。
“这寿桃在佛祖跟前受了九九八十一日的香火,还请皇祖母接受福泽。”
“好!”太后净手上前将桃一捧,却见那桃扑地裂开了。太后的面色从惊到喜,最后笑开了花。
一溜儿的粉红色婴儿拳头大小的玉质小寿桃正从那大桃里滚出来,无比喜气,无比可爱,无比讨人欢喜……
程紫玉啧啧称奇,文兰却冲她轻声一咳。
顺着文兰的示意看去,是王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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