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一开始跑得快的几位纨绔还在推搡中受了伤。更有一位直接退出了比试。有数十人此刻一身狼狈,难堪不已,十足丢人……
众人只等一声令下开始钓鱼。
哪知常老一开口便惊住了众人。
“比试的第一项,请诸位回到拿鱼竿前站立的位置。”
常老手一挥,先前那群拿笔做记录的宫女再次出现。“来吧,看看诸位是否还能回到原本的位置。劳烦诸位女官仔细比对一番。”
呃……
刚刚争抢了许久,很多人拿到鱼竿后赶紧在花坛边占了有利的好位置,此刻让回去,不少人已经犯了难。
之前……是站在哪个位置的?
先前在花坛两头站立的倒还好,可那些中间位置的公子们顿时傻眼。
因为许多人到了这会儿才发现,脚下画的那根红线上竟是有刻度的。所以先前他们站在哪个具体位置已被那些在身后忙碌的宫女记录了下来。
“这一项是考验了各位对环境的观察,临场的细心和应战前的准备。不论是考场,战场,商场,不论是朝中家中,人活着,想活明白,就要先认清自己的位置,看准自己的所在,连出发点都摸不清,何谈后路?”
常老说话间,已有不少人站错了位置而被宫女记录。
不少人因着慌张,只记得原本左右是何人,穿了什么衣裳,先前只顾着紧张慌乱和小声议论,又或是盯着红布猜测,压根就没有注意脚下。哪怕足足站了半刻钟,也完全没低头看一眼。
比如……大皇子。
但他运气不错,他的左右都是与他交好的几位公子,那几位找到了位置,他自然也站对了。
被记录的公子们并未被直接除名,而是被要求在各自完成钓木鱼后再延迟半刻钟入场下一轮。
如此,仅仅一个站位,便已使所有人都打起了精神。而约摸有三分之一的家伙已是懊悔不已,从起跑处便已输了一大截。
垂钓开始。
钓竿纷纷入水……
一时间,众公子屏声敛气。
三层的皇帝正兴致勃勃在跟太后解释。
“木鱼就在那里,只要掌控好力度,多试几次,便是小菜一碟。垂钓,考验的是耐性。可此刻,比的既是耐性,但更多的,还是心态和心性的考验。正如女子拿线穿针,不是什么技术活,但众目睽睽的强压下,一个人的心理却能一下检测出来。所以这项比试同样很公平……”
“钓到了!”皇帝话未说完,已有人在报喜了。
所有人惊讶不已,这鱼钩放下去还不到三息呢!
皇帝赶紧拿了千里眼看去,可随之他唇也勾了起来……
报喜的是南平候家的柳二爷,正是先前家中女眷拦住何氏对求娶程紫玉有意向的其中一位。
在一众羡慕嫉妒的注目里,他得意洋洋收钩……
“妈呀!”
随后有人开始了尖叫!
鱼竿的那一头,勾住……不!是被咬住了!
不是木鱼!
而是一条蛇!
柳二正对面的是个富家子。
当那蛇从他眼前被勾起,扭动着甩了他一脸水,并在距离他只一尺处张嘴露牙后,他完全失态了。
“蛇——”
他一声尖叫拉扯左右两边,随后摔坐在地。
左右几人同是一惊,跟着呜呼乱叫。
柳二也是吓一跳,下意识便扔掉了鱼竿。
那蛇被猛一晃,显然吃了痛,一下从鱼钩上挣脱,飞了出去。
飞落之地不巧,正是花坛另一边。
蛇嘛,总有人怕极。
有一文人也是顾不得自己手上鱼竿,连连往后退去。
“就是条水蛇!慌什么!”有人不惧的,直接上去七寸一拿便抓住了。
可几乎同一时间,第二条,第三条蛇被钓起,场面再次乱作一团。不少人都扔掉了鱼竿。
这种状况下,众人不是惊就是慌,自然一个都没能钓起鱼来。
有胆大的,伸出脑袋,并找来宫灯对着花坛里照去并仔细一瞧,竟是直接吓得一屁股坐地。
原来那花坛底部,竟全都是蛇。有的一盘盘静止不动,也有正扭动身躯往边上游的……
先前那些蛇都沉在底部不动,自然不显眼。可突然池中多出了上百根鱼竿,照明又充足,一下破坏了蛇群的安宁,那些蛇自然开始不安分了起来。
一时间,尖叫连连。
有吓得脸色煞白的,也有强装镇定的,更有不少人手足无措的。
有好几个素来怕蛇的家伙索性叽哇喊着要退出比试,就连朱常安也后退了好几步。
程紫玉知道,他最怕蛇。可此刻他却快速回到了原位,深抽着气,将鱼竿重新扔下了水……以前他跟她上山看见小蛇都是拔腿就跑,唯恐被咬被毒害,此刻,这么容易就克服障碍了?
程紫玉忍不住一眯眼……
“皇帝,胡闹了。”太后看得那场面又好笑又好气。刚刚风度翩翩的公子们至少有五分之一都在出洋相。
“母后,这个头一条考的就是基本常识。水蛇都没毒,可显然不少人却不知啊,朕听到有几个在拉着宫女问蛇有没有毒?如此,想要钓上木鱼又加了一个条件:镇定。朕喜欢处变不惊的家伙,也欣赏可以抵抗心魔的家伙。”
“咦?李将军和哲儿,还有几个儒生怎么还站在红线外不动?连鱼竿都还没下水吧?”
“母后,您看看,您也被干扰了吧?您以为朕的测试只在花坛里?您再仔细看看,仔细听听?”
皇帝冲身后后妃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只见李纯他们看向的是常老,而常老的嘴却在一开一合,喋喋不休。老头在说什么,被嘈杂掩盖。
也就是说,在场大部分人只怕都没有听到或听清,又或是听全常老所言。
而从李纯他们那郑重的样子看来,只怕此刻常老所言才是重点吧?
程紫玉深抽一口气。
皇帝啊,真是厉害。一步一坑啊!
这比试还没开始,这帮人都被玩得差不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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