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刚下车,校长跟几名当地村民就兴冲冲来欢迎了。
山区挺冷的,呵气成霜,程亦州身上贴了好几个暖宝宝,穿了两件棉服都不顶用,依旧迎着北风瑟瑟发抖。
沈飞准备了件毯子,正要去车里拿,一名村民便把手里的军大衣递了上来:这儿天冷,穿上这个吧,新的呢。
程亦州吸溜了下红透的鼻子,笑着答了谢。
虽然军大衣不好看,但挡风,这就够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程亦州还把大衣盖在了两层被子上,这样更暖和一点。
他来这儿,一是给孩子们上几天课,帮他们开拓一下视野,二是帮着学校校工干点杂活。
程亦州住在希望小学的教工宿舍,说是宿舍,其实就是一间平房,虽然没四面透风那么夸张,但确实挺破的。
不过他睡的还不错。
教工宿舍前排就是教学楼。
因为这边好些孩子都是留守儿童,就算过年爸爸妈妈也不回来,所以名山山区这边除了大年三十,是不放年假的。
毕竟过年嘛,跟同龄人在一起会好一点。
他早起一出门,就瞧见一个个脸蛋通红的小孩子来上课了。
程亦州还没来得及跟他们打招呼,就有人眼睛一亮,激动的冲他喊了声程哥哥。
程亦州灿然一笑,小虎牙迎着冬日晨光,十分耀眼:你们好啊。
孩子们早饭在家吃,午饭都是学校统一管的。
程亦州在食堂帮工的时候,外面突然飘起了雪,大片大片,半个小时不到,就染白了地面,篮球架和校门前的枯树枝上压压堆了一层雪。
天气预报预计初六才下的雪提前了。
食堂阿姨笑道:得亏程先生昨天提早儿来了。
程亦州莞尔:是啊。
他正在洗菜,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动静。
程亦州好奇的往窗外瞄了一眼,只见一辆黑色迈巴赫撵着积雪,晃晃悠悠开了过来。
食堂的窗子连层纱都没有,程亦州一眼就瞧见了车前那个熟悉的车牌号。
那是霍宁川的车。
程亦州洗了下手,好奇的走了出去,刚出门,一身黑色大衣,围着羊毛围巾的霍宁川就下了车。
程亦州一愣:你怎么来了?
你在这儿,我怎么不能来。霍宁川走过去,伸手握上了程亦州被冻得通红的手,怎么这么凉?
刚才放水洗菜了。程亦州笑了笑,眼下下了雪,你现在过来,初六之前可是赶不回公司了。
霍宁川淡淡道:赶不回就赶不回,我四年没休年假了,今年刚好一起休。
再说,求婚之前本来就没打算去上班。
霍宁川看了眼这里的环境,皱眉道:这里也太破了。
刚闻讯赶来的村长刚巧听见这句话,有点尴尬道:其实跟另外几家希望小学比,算是好一点的了。
霍宁川嗯了声,没说话。
村长在电视上见过霍宁川,知道他身价不菲,所以就替希望小学募点款,毕竟虽然是明星公益活动的重点扶植对象,但因为地理位置太偏,来这儿的明星也不多,所以募得款项也寥寥无几。
前年还有两个明星来,去年就只剩程亦州一个了,另一个转去别的地区了。
按照这个递减速度,今年程亦州应该也就不来了。
所以接到程亦州为了防止大雪封路而要提前到的时候,村长激动了好一阵。
但谈话间,霍宁川那冷冷淡淡的态度着实让村长有点心凉。
毕竟这种反应的话,八成是没戏了吧
村长想再腆着脸争取一下,孩子们下课了,午饭时间到了,霍宁川去食堂帮程亦州的忙,只能等到晚上了。
就在孩子们一哄冲出教室,准备跑到窗口排队领饭的时候,都被霍宁川冷着脸吓了回来:不准吃饭!
有几个胆子大的,准备潜伏过去,最后都被霍宁川拎小鸡似的给拎了回来。
程亦州拿着菜勺子,愣怔道:霍宁川你又要干嘛?
哪有下了课直接吃饭的?霍宁川理直气壮的敲了敲手边那一排冒着热气的水盆,都给我先洗手!不洗手不准吃饭!
程亦州:
在大霍总的威逼之下,孩子们一个个都用香皂洗了手,手心手背都要洗,指甲长的,也当场被派发了指甲剪,不修理干净,就饿着。
好不容易熬过了准备阶段,终于能吃饭了,还要坐有坐相,吃有吃相,吃饭不能吧唧嘴,喝汤不能呼噜噜,筷子跟饭碗不能发出大声碰撞
这顿饭吃的,简直人间煎熬。
等到霍宁川去卫生间,大家纷纷松了一口气。
程亦州坐在火炉边,笑的肚子疼。
便在此时,村长走了过来:程先生,您跟霍总关系挺好的吧?
程亦州点点头,毫不遮掩道:他是我男朋友。
听见男朋友三个字,村长再看向程亦州的眼神中多了丝救命稻草的意味。
程亦州被他看的有点不好意思:请问您是有什么事吗?
村长绕了好几个弯子,才提到想让霍宁川出钱资助一下希望小学的事。但
程亦州笑道:霍宁川他刚才就已经打过电话了,订了一批新课桌还有书本材料,年关一过就送来,顺便还联系了建材商,要翻修学校,您不知道吗?
村长一愣,感觉有点不太真实道:我刚才是跟霍总提了资助的事儿,但他态度一直很疏离,也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但光看那脸色,我还以为他
话说一半,程亦州就笑着接了上去:您还以为他这是拒绝了?
村长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毕竟先前我跟其他大老板提这事儿的时候,只要是这个态度的,最后都没答应。
名山山区这块儿,开发难度大,留守儿童又多,短期资助根本起不了作用,但长期资助的话,耗时又耗财,有些资助者短期内看不到希望,基本就放弃了。
他要真想拒绝人,绝对会拒绝的完全不留余地,肯定不会是这样。程亦州失笑,而且他本身性子就冷,对谁都这样。
可对你不一样啊村长和蔼的看了眼程亦州。
而此刻,大霍总去完卫生间,正站在校园里的一棵大树前沉思,满脸纠结。
他拿着手里的黑色小盒子,打开,合上,打开,再合上。
拿到戒指就只想着尽快求婚,但小男友还要在这里呆半个月,就这破地方,场地没有,气氛也没有,怎么求婚?
总不能直接跪在雪地里,迎着风雪求吧
霍宁川你站在树底下干嘛?还下着雪呢。程亦州冲树下的霍宁川问。
程亦州见霍宁川迟迟不回来,有点好奇,就戴上霍宁川送他的粉红兔子护耳,在棉服外套了件军大衣,准备出来看看。
一出门,就瞧见霍宁川傻傻站在树底下玩儿盒子。
哦,我马上回去。霍宁川正要赶紧合上盒子,一个小孩子风一样的从他身边跑了过去,撞了他一下。
天气冷,霍宁川在外面站了那么久,手已经冻僵了,手指屈伸都难,突遭这么一撞,手里的盒子直接掉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