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1 / 2)

毕竟是亲妈,哪怕连着两辈子都一直让自己失望,元春终究狠不下心真让她妈自生自灭,于是她在招呼着小黑猫的同时不忘吩咐抱琴把母亲送出宫门。

小黑还蹲在树杈上,边上更有隐身的大白时刻不离地守着……它甩了甩尾巴,传音给主人陆稹,“见到委托人啦,主人要不要现在见她?”

陆稹这会儿正跟“偷摸”进门的大师兄说话,听说小黑遇见元春,自然顺水推舟,“让她来呗。”

跟小黑说话,陆稹没有避着大师兄——传声这法术有专门点对点,或者相当于打开扬声器让周围的修士都听见这两种方式。

小黑得令,转头就跳下树杈要把元春领来宁寿宫。大师兄就问:“你这委托人什么心愿?”

算起来大师兄比她来得更早,能有什么不知道,纵有一二不足,他随手就能推衍出来,陆稹当然要实话实说,“最开始是为了她那个没能平安降生的儿子。”

大师兄顿了一下,再点点头,“她命中确有一子,身带龙气。”

这意思就是元春的儿子若能生下来再长大,确实有份争一争皇位。作为亲娘,元春也有机会母以子贵,当一当圣母皇太后。

只不过有这个命,可不代表一定能成真。

陆稹继续道:“但是来了……当时我就觉得她可能更想收拾自己娘家。”说到这里,她也乐了,“我一听,就心说麻烦死了,谁耐烦鸡毛蒜皮鸡飞狗跳的?来个渣男我一拳捶倒多好?所以我就自掏腰包,让她重生自己折腾了。”

大师兄露了两个酒窝。

陆稹拖着下巴道:“久违了……嗯。”歪头就在大师兄脸上亲了一下。

大师兄依旧嘴角带笑,那笑容跟刚刚几乎没变化:前后画面摆在一起,完全可以做“大家来找茬”的素材,唯一的不同之处在于他微红的耳朵尖儿。

话说大师兄笑也好怒也好面瘫的时候也好,总能让人在他脸上读出很多不同的情绪和想法:总而言之,看上去就戏多就不好相处更不好糊弄。

哪怕门内口碑极好,但在外陆稹就亲耳听过许多次:一众修士说大师兄虚伪阴险,是个心机吊。

陆稹很不认同:没心机,出手又不够狠,能做掌门第一备选?!她和大师兄所在的宗门是正道之中的正道没错,却不是圣父圣母门。

而且陆稹也不认为大师兄虚伪,至少大师兄从来都不掩饰自己的心机,更不标榜自己是傻白甜。反正她就喜欢大师兄这份“真”,尤其是真心喜欢她的“真”。

其实小师妹连着做了三个任务不见人,王盘已经想得不得了,心里还在谋划小师妹回来他怎么跟对方腻乎以慰相思,冷不丁听说小师妹想再接再厉……他终于忍不住了,打听到准确的消息后,挑了个在这个世界里相对出入自由的委托人,连报酬都没计较就这么冲进来了。

万万没想到,这个世界时间流速与其他时间稍有不同,他穿上委托人的身子算了又算,终于艰难地接受“小师妹还没过来”这一点。

听大师兄红着耳朵尖儿诉完苦,陆稹按在大师兄腿上的手都没挪开,让自己的脸前凑,差点就撞上大师兄鼻尖,“你那个委托人的心愿是什么?”

大师兄表达爱意一点都不隐晦,但有意思的是他从不主动表达亲近,非得要陆稹先手他才肯“动手动脚”。

现在也是,被小师妹贴脸,不,鼻尖,王盘终于把持不住,顺势抱住了小师妹。

话说王盘到来,就布下了个隔绝光和声音的阵法,此时在暖冬他们眼里,太妃正歪在榻上小憩呢。

正在此时,小黑把元春领了过来。王盘的法阵隔绝了暖冬他们的视

线,而陆稹随手一调拨,这法阵就对元春失效了,还只对元春失效。

元春进门,穿过月亮门,猛地见到国师与太妃相依偎在一起,她吓了一哆嗦。片刻后她回过味儿来,发觉近在咫尺的暖冬和跟在身后的心腹没有半点异样,再听到脚边的小黑猫一声清脆的“喵”,她可算唤回了自己的理智:眼前的太妃……怕不是仙君扮的!

元春略微僵硬地落座,慢慢伸手摸了下手边的茶盏,不禁又哆嗦了一下:难不成仙君跟国师有旧?完了,元春心里咯噔一下,她记性素来不错,还记着母亲跟她抱怨过,姨妈想向国师问个姻缘,被婉拒……姨妈没说什么,倒是母亲抱怨过一阵子。

元春又走神了,而旁人可不闲着。在暖冬眼里,太妃对她笑了笑——太妃大病初愈,整日里沉迷抱猫不太爱说话,再加上位分和辈分都在这儿摆着,于是打招呼寒暄起个话头什么的,都归她这个心腹管。

相较于皇后和吴贵妃的沉稳,贾贵妃是个活泼伶俐人。这回……要么是受了刺激,要么就是……冻着了。如今倒是入春了,但乍暖还寒,只说宁寿宫太妃常待的几间屋子,地龙比隆冬时分烧得还足呢。

想到这里,暖冬便扭头吩咐二等宫女,“还不给贵妃娘娘拿个手炉?”

陆稹慢条斯理道:“她是气得,在园子里又被风吹了吹,给她煮些姜茶来,不然回去有她苦头吃。”

一句话便让元春回了神。元春目光有点呆滞,但瞥见小黑猫已经在仙君腿上团成一团,她还有什么要隐瞒的?别说是隐瞒仙君了,就她家那档子破事儿,连宫人都瞒不过,过不几天就是宫里众人闲暇时的谈资!

gu903();元春有一说一,把她和她娘在御花园里的分歧和争执一口气全秃噜了出来,“我那嫂子一点儿后悔的意思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