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1 / 2)

陆稹喝下半盏茶的功夫,皇帝都跑得没影儿了。

本朝固然是个架空朝代,但简单粗暴地按照半明半清来理解就差不离。

北面包括西北和东北,生活在北方的游牧民族一直都是中央~政~权~的心腹之患。

刚不住来自北面游牧民族的或长或短的骚扰、劫掠和大举进犯的皇帝,肯定坐不稳皇位。

然而最近的这几十年里,来自东北的威胁可以忽略不计了:皇帝他爷爷在位时对东北多次用兵,连着揍了好几次狠的。到了先帝那会儿时机差不多,开始怀柔,开启大规模互市,关外部族日子也就跟着好起来了。

到了现在,东北都不仅仅是安生,边关内外许多城镇村落里,多族百姓相安无事地杂居且通婚了将近二十年。

西北却是另外一回事。

西北关外的草原上并非只有一个~政~权,人数过万,兵精马壮,有能力恶心乃至于让朝廷的精锐边军大出血的部族,不下一掌之数,而实力不强但各怀心思的中小部族也有数十之众。

话说皇帝抬脚就走,元春还懵逼了一下,不过半柱香的功夫,陛下身边的太监便回转来转告她:陛下让娘娘随意……

元春低头瞧瞧睡得正香的儿子,决定留下来继续求个明白:反正都已经在陛下跟前过了明路,还有什么心虚不安的?

她不像自己在娘家的妹妹们,有时还得装一装“女子无才便是德”这等假模假样,她对于自己饱读诗书才学不凡这一点并不掩饰——因为皇帝不仅爱俏,更偏爱才女啊。

元春书读得多,脑子好使,自然对当前局势有相当了解。贾琏亦是因为她才能在进入京郊大营不久后便得到前往西北的机会。

可惜忠顺王坏了她堂哥的好事。

元春好生酝酿了一下,开口道,“忠顺王对指婚不满意,就柿子捡软的捏!”实际上忠顺王不是没想过对宝玉出手,毕竟宝玉有个好歹,贵妃更心疼。只不过宝玉出入太有规律,要在国子监或是权贵高官一家挨一家的内城动手,忠顺王还真不敢。

陆稹一手抱着大师兄的胳膊,另一手忙着胡撸大白和小黑的脑袋,“这就是看你不顺眼,套麻袋伺候。”

元春“噗嗤”一声,笑了开来,再说起忠顺王也没有恶语相向,“可不就是!老王爷戎马半生,脾气也是有意思,一阵两伙跟小孩儿似的。”

须知忠顺王府和她娘家荣国府连着做了多少年互相使绊子的对家,忠顺王要是个废物,跟忠顺王对上的她祖父只怕也强不到哪儿去。

元春顿了顿,再次好生端详了下国师与仙君的脸色,方试探着问道,“我堂哥没能去成西北,如今瞧着似是祸福难料?”

陆稹伸手轻推了下大师兄,“再帮她算算嘛。”

王盘笑着领命,闭目片刻再睁眼便轻描淡写道,“有些波折。你想讨个巧,就别赶着跟先锋一起过去。”

陆稹闲着也是闲着,捏捏小黑的肉垫也随手卜了一卦,得了结果便给元春打补丁,“你娘家在平安州的生意也该收一收了。先帝在世时连着那两场大乱,京里权贵们都曾跟关外有相当勾结。”

说白了,就是权贵们出钱出粮,请那些部族的骑兵配合——没错,就是雇佣兵。

元春吃了一惊:平安州距离西北大关不过百多里,境内更是有若干用于行商和调兵的小关隘。娘家在平安州既有铺面又有商队,因为执掌平安州的文官武官不少都与她祖父有旧,平安州的生意是娘家除了几处大田庄之外最稳定的收益了!

不仅如此,她更是知道娘家变卖了大量林家的产业,一部分用于日常……挥霍,另一部分都投在了平

安州这里。往来行商,尤其需要出入边关,哪有不多养些护卫家丁的道理?远的不说,她祖父的亲兵们也得有个去处。另外,与故旧人家维持交情,更需要大笔银钱。

元春也不管是不是多余,就把娘家在平安州的情形仔细分说了一遍,“我大伯身上就剩个爵位,我父亲不过五品,他们兄弟连上朝的资格都没有,如何能一直让我舅舅这个一品大员始终青眼有加?我舅舅待薛家如何轻忽,舅母倒是为银子稍微有点好脸色……打量谁瞧不见呢。”

根据陆稹穿成迎春和迎春的经历,荣府的私兵可是悄无声息地就没了。

至于宁府……看看昔日宁国公亲兵焦大的下场,也能猜得出宁府已经真烂透了。

推测未来的本事,陆稹不如王盘,指着元春问,“大师兄,她家私兵结局如何?”

王盘面无表情,“让她舅舅借走了。”

元春瞬间白了脸,随后她面容扭曲,咬牙切齿了一阵,终于吐了口浊气,“必然是有借无还,上辈子……”这屋里现在就四个喘气的,仙君夫妇,她和她怀里的宝贝儿子,她还有什么不敢说,“家里必然也为我舅舅分了忧,这回我舅舅只怕一样,一直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