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林海赶回驿馆,直接上前砸门,把好几天都没休息好的钦差大人生生砸醒了。
钦差老大人惺忪着双眼,听林海把始末叙述了一遍……六十多岁的老人家了,脑子开始转得有点慢,然而越听整个人就越严肃,听到废太子旧事气势也随之一变。
于是从京城来的这几个人蹲在书房里熬了一个晚上加半个夜晚,密折连夜送往京城,皇帝收到……还没看完,竟有不寒而栗之感。
收到密折后再隔了一天,皇帝终于下定决心,再一次微服私访,找上陆稹求解惑了——皇帝的医学水平已经挺拿得出手了,一种以他的知识储备完全无法理解的~毒~药,他肯定是要内心泪汪汪地来找她这个师父……不来真的不安心。
双双落座,听完陛下的疑问,陆稹例行顺毛夸奖了一下,“陛下学了真本事依旧谨慎,这就没白学。”她指指那根已经当做物证被火速送回京城的银针,“这玩意儿不是什么寻常的药,想要起效得放在邪神的香案前享受一段时间的香火,这邪神要是信众不多,放寻常人一辈子那么久依旧没用。”
做元春委托的那时候,有大师兄保驾护航,皇帝四十来岁时就气运加功德到了什么程度呢?开了天眼的真高人都无法直视,一看就瞎的这种水平。
所以邪门歪道基本望风而逃,连大师兄出手的机会似乎都没给。
不过即使是现在,这药对皇帝还是无效,陆稹照实说了,又解释道,“陛下有龙气护身,神鬼辟易。但有些人天生气运加身,却偏要不断作死作孽,到最后什么乱七八糟的都能摆他一道……我说的就是你三哥。”
皇帝的三哥就是废太子。
皇帝能怎么样?他无话可说,只能干笑。有师父解惑,他自然安心许多。他正要再开口,就见窗外大太监正对他比手势。
陆稹笑了,“门外有人生事罢了。这些人眼红我这药厂有日子了,不过既然不知道陛下在此,可见也是被丢出来掂量掂量我的愣头青。”
皇帝亦笑,“那放进来吧。”
不一会儿那起子流氓家丁加纨绔俱全的标准配置乌合之众就大摇大摆地进了大门,为首之人还没开口,家丁先抬着个门板上前,门板上自然躺着个面如金纸的危重病人。
皇帝也乐于吃瓜看热闹,于是往陆稹身后一站,又小幅度地比了个手势,大门就被领命的禁卫们迅速地关紧关严。
陆稹也很喜欢关门打狗,她的本事给皇帝和他的心腹们看看就行了,真太“广而告之”就是另一种烦恼了:倒是不会再有什么人使绊子,但排队跪在门外哭
着喊着求拜师的……实在免不了。
陆稹只等他们各就各位,便抬手轻点,除了那为首的纨绔,其余人等一概被捻进了土里……这些人发觉自己整个人已经被埋了一半,齐齐懵逼:我是谁?我在哪儿?我怎么被塞进了土里?
为首的纨绔左看看右看看,再扭过头直视陆稹的时候,脊椎骨都在“咔擦咔擦”响。他冷汗跟下雨似的,数息之间就在他脚尖处汇成了浅浅的小水洼。
这纨绔也是光棍儿,立时跪地,“我给您磕头了,是义忠王府的管事给了银子让我上门的。”
陆稹不理他,只对皇帝道,“我不对他动手,是因为他……瞧这血缘,似乎是你表弟?”
皇帝干脆道:“都没认出我来,那就不是我表弟。”
其实这纨绔真是太后的娘家侄儿,但没见过皇帝的太后侄儿,可见在家里平素是个什么地位。
小插曲过后,陆稹的小院子恢复了宁静。而林海回京的时候,刚好赶上京城入冬的第一场雪。
进宫复命归来,林海就打算先“老婆孩子热炕头”几天:虽然彭澜天天抱着儿子,让儿子通过他爹的画像认人,但……基本没效果。将近一年未见,小家伙果然不认得他爹了。
不过这不重要,傻小子被他爹哄了半天,就抓着他爹的一绺头发,一口一个“爹爹”了。
却说林海闭门在家休假还没超过三天,他上司左都御史丁忧……他就这么在一年里就完成了升职。
从宫里回来,林海就问陆稹,“照这进度,明年我就要拾掇王子腾了吧?”
陆稹言简意赅,“根据我的推衍,是这样的。”顿了顿又补充道,“再加赈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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