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亏长得好看,又是亲生的,不然总这样傲娇……早被你爹打死了!
陆稹叹了口气:不分轻重是真的,但不分是非,还真不至于。她便正色道:“既然知错,为何不向你母亲认错,不提悔改,难不成你还想让你爹娘放低身段来哄你吗?”
贾赦面皮微红,显然也相当不好意思,“祖母就……哄我,谁还能不犯错呢?我爹小时候比我淘气多了,又让我爹娘好好教我,不要动辄打骂。”错了还要当做无事发生,这种话他又说不出口。
真的是……双商都是硬伤。你长得再面嫩,也二十五了啊。
陆稹直白道:“你且想想,你以前惹出的麻烦,是谁出面给你收拾残局的?你祖母只要动动嘴就成,可不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老太太一点都没意识到她在鼓励孙子逃避责任,“再说了你都是有儿子的人了,惹了麻烦往家里一躲,这不就是没担当?不要说你如何面对父母妻小,便是你带回来的那个,你可有交代?”
贾代善死后,荣府的男人都一个毛病:没担当。陆稹一直以来看不上的也正是这一点。
贾赦一噎,旋即俊脸通红:光顾着生闷气,他真把这茬儿给忘了!他把脸埋在眼前的软枕里不吭声了。
心虚无疑……陆稹笑了起来:年轻的“赦大老爷”脸皮是真薄。她的“小技巧”固然能大幅削减对方的防备,更容易让对方说出心里话,但贾赦……也是意外的憨直,陆稹觉得这一面收获足够,便要起身告辞,临走前又故意敲打了一句,“你且想想吧。”
出了贾赦的院子,陆稹就被等在此处的大管家请到贾代善的书房。
却说陆稹前脚出门,荣府大少奶奶,就是在上个委托经常跟陆稹见面的赵夫人,从西边的书房直奔贾赦待着的东屋,一进门就见大爷的面色微红却不见恼怒之色,她心里暗笑不已:萧先生本事不小,以大爷的高傲,寻常人说话又是哪里能听得进去的?
而贾赦酝酿了一会儿,扭头问妻子,“瑚哥儿怎么样了?”贾瑚三天前染了风寒,起了高热。赵氏笑道:“好多了,刚还闹着饿,要吃东西。”
贾赦稍微安心些,想起萧先生那番话,他特地道,“你也累着了,得空多歇歇去。旁人嚼舌根,你莫要当真。我……”他声音越来越低,“那会儿他们都起哄,我又没多想,便把人带了回来,怎么处置你拿主意吧。”
这时夫妻俩还不曾渐行渐远,大少奶奶听了这话十分暖心,“我哪是小肚鸡肠的?不过是多个人伺候……”
贾赦赶忙道:“可别!为这个母亲正不自在,母亲多一日不自在,父亲知道了又得捶我……”
大少奶奶笑道:“大爷难不成要让我做这个恶人?”
贾赦一想:可不是嘛,这么推给媳妇不就应了萧先生那番话?他立即道:“你别管了,我处置就是。”舍点银子而已,到时候让她离府,想去哪里想做什么,全都自便。
大少奶奶闻言笑得更真了几分。
陆稹坐进贾代善的书房时,贾赦小夫妻刚好情意绵绵的互望——这府里就没什么能瞒得住陆稹,她乐见人家夫妻和睦,顺便向贾代善解释一下,“也不至于无可救药。”
贾代善冷静道:“傻得无可救药。”
陆稹的意思是贾赦为人总算有底线,情商也能稍微拯救一下,但听了贾代善这话便明白人家评价儿子最看重的还就是智商……
于是陆稹道:“你说得对。”
贾代善诚恳道:“我只求兄弟一心,我不在了,别为外人轻易蛊惑。”
陆稹叹了口气,“那我不如帮你和你两个孙儿续命,你多活些
年,你孙儿再早点立起来不就得了。”贾瑚和贾珠都是妥妥的早夭,但贾代善其实活到七十多岁,算是高寿了。
因为贾代善为了让宝玉托生在他家,花费了不少积蓄,如今能拿出的报酬不多。
根据委托规则,陆稹就算贴补,也只能在那份报酬的基础上贴补……总而言之帮贾瑚和贾珠续命就是极限了。
贾代善自然会察言观色,又认真道,“所以得请您把我两个儿子通情理些,别本事不大脾气不小,我要把孙儿带在身边,他们在京里少给我拖后腿就行。”
陆稹拍桌了,“所以你究竟有多少要求?!”
贾代善看得出陆稹并不是真气恼,“反正都是您说了算,您怎么收拾他们我都不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