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牵线的王夫人此刻正窝在家里惴惴不安呢——因为元春的死讯还没公开,而一旦公开,王夫人估计要哭死了……
就算王夫人再怎么心存侥幸,也已经意识到她哥哥走了条不寻常的道路,而且回不了头……
她已经看透了:她的依仗就是宫里的娘娘和她的小儿子宝玉。而兰哥儿早已经被他娘教得跟家里长辈们离了心,年纪又小,根本指望不上!
于是她又一次彻夜难眠——老爷又去了赵姨娘那儿,她倒落得个省心,睡不着自不必装睡,只是她这心砰砰狂跳,她感觉将有大事发生……想想也是,娘娘这就要生了,若真是个小皇子就什么都不怕了!
王夫人在这儿辗转反侧,陆稹从宫里出来就飘在荣府正上方——她侧坐在大白身上,一手搓着人家毛蓬蓬的大尾巴,另一手挠着小黑下巴,仔细看着荣府众人的气运。
先说贾家人身上的气运若非陆稹到了金丹后期,能用双眼看见——大气运之辈,身周就像是镶了层金边,而贾家人如今是什么状态?气运微弱得像浮沉飘在身边,换了国师都得请出门派祖传法宝才能测得出来的地步。
这样的气运水平,就是喝水都塞牙,走路平地摔的程度,稍微再做得坏事儿,离死于非命也不远了。
可惜贾家人还醉生梦死,坚信他们有双保险,指望宫里的元春和姻亲王子腾带他们再次起飞呢。
不说贾家人做下的糟心事儿,全家基本都是这么副一点逼数没有的样子,你家都不败落还有谁能败落?
看到流着血泪的尤二姐冤魂亦步亦趋,就跟在凤姐儿身后,陆稹摇了摇头,对着忽然现身,明显是因为她没及时回家而忍不住找出来的大师兄道,“瞧瞧,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呀。”
王盘直接坐到了师妹的身边,揉了揉大白的额头,指着赵姨娘的院子道,“供着邪神呢。”
赵姨娘屋里供奉的神主当然是从马道婆那儿“请”来的,弥散在院子里的味道跟从卫家那姨娘上交的丹药完全一样。
这个邪神就来自西边,这些年越发有了点气数,不然就马道婆,凭赵姨娘点子首饰体己就能打动的那种人,拿纸剪了几个纸人出来神神叨叨一番就能差点把凤姐儿和宝玉咒死?
当然,凤姐儿坏事做得太多,欠了人命官司,功德都负了;宝玉被富贵荣华温柔乡迷了眼,警幻仙子已经懒得再托梦提点他……两人身上气运极低,才被咒了个正着,但不可否认这个邪神亦是有些门道的。
不过再有门道,也刚不住大师兄一个眼神杀。只是就像她刚刚说过的,不越殂代疱,这等成了点气候的阴邪之物还是交给狗皇帝和国师收拾处置吧。
陆稹端起大师兄的脸,神识顺着大师兄的经脉来到他的丹田,检查了一下大师兄的元婴状态,“好了?”
王盘笑道:“元婴稳固住了。”他这一次重伤到了元婴表面都出裂纹的地步,这灵草他听说过,但效用这么神奇,吃下就让他初步好转,不用想都知道为炮制这株灵药师妹花费了许多心血和资源。
陆稹点了点头,“回去再给你炼药。”再回去之前她还得看一看贾家的女孩子们,绝大多数生活在荣府的女孩子都很无辜。
虽然说是倾巢之下,岂有完卵?不过本人在这一世都没做过恶事的话,她不介意顺手给个逃出生天的机会。
宝钗让她在荣府彻底败落之前寻个差不离的亲事,也就解脱了。黛玉有个表叔在——就是十二公主的探花驸马,这位驸马和林海是表兄弟,湘云更不用担心,她未婚夫是委托人啊……
陆稹唯一觉得有点可惜的是探春。
元春临死前似乎不知道自己要一尸两命,还以为皇子平安降生但她不中用了,于是恳请姜潍正让庶妹探春进宫。
如今姜潍正知道真相不迁怒,就算他气量不凡了,探春又在君前挂了号,宗室人家就不好嫁进去了。
想给这姑娘个好出路,陆稹得跟卫家说一说:说到做媒,比起宝钗,她更愿意亲自推荐探春。探春小小年纪,却懂得刚柔并济,委实难得。
于是回到卫家,发觉卫若兰还没睡,陆稹就捡日不如撞日了。
聊起探春,卫若兰对这位成为南安太妃养女,而后嫁到关外的奇女子印象颇深。
卫若兰道:“陛下雄图壮志平定西北后,也只有这位贾夫人所在的部族自始至终都得以保全,后来还正式通商,日子过得很是滋润。”他想了想,又认真道,“史家的两位兄弟我觉得可以……平心而论,我这也是想便宜自家兄弟,真要论才能见识,我这小舅子小舅子也就是堪堪配得上吧。”
以前的几次委托探春都嫁得很好,作为一个相貌出众又双商远超平均水平的脂粉堆儿里的真英雄,几乎没有她适应不了也改变不了的“环境”。
然而说起来还是荣府败落她嫁去关外的时候,她更能施展才能,也更有声望……卫若兰都说了,探春嫁过去没多久便有资格坐在丈夫的身边旁听,生了孩子更是能参~政~议~政,跟康熙帝那个号称“海蚌公主”的闺女差不多。
只是卫若兰亲自背书的史家兄弟分别说的是保龄侯和忠靖侯的嫡长子,所以现在想嫁进史家,陆稹得亲手给探春加点光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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