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葬场(上)(1 / 2)

避子汤喝了那么多,却没曾想,还是怀上了。

孙权有时没有节制,经常是一时兴起,她偶尔会落饮个几次汤药。

这孩子,应该就是那几次中的某次怀上的。

这几月她纠结着跑路的事,月事迟了都没发现,步遥再一联想这几日总是想要呕吐,胃口不佳……

想到这里,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动作轻缓。

那里面,竟然有她和孙权的小娃娃了?

孙权低首,将手覆在了她的手背上,也一直盯着她的小腹看。

完了。

这一有了孩子,孙权就更不能放过她了。

重金谢过医师后,孙权斟酌了半晌,有意控制着双臂的力道,万分小心地将她从软垫上抱到了怀中。

步遥身上还是无甚气力,孩子的事让她手足无措,只能暂时缩在他的怀中,想着对策。

因着是在曹操的地界上,他本欲在找到步遥后,便带着她连夜归返江东,以免生出事端。

步遥失踪的当日,他命步遥庭院内所有的婢子和小厮都不许将此事穿出,对外的一致口径是步夫人归宁了,要在母家待上数日再回府。

事务缠身,公务繁忙,孙权一时无法出府去步宅,只得急召步骘入府,询问步遥失踪一事。

光凭那女人一人,是做不成逃走这件事的。

定是有人在背后帮她,这能够帮她的人,除了她的那位族兄,还能有谁?

孙权面色阴沉地盘问了步骘,但步骘的表情和言行,明显是对此事毫不知情。

问到最后,步骘的表情也渐渐凝重。

孙权审问了步骘多时,就是没能从他口中获得一丁半点关于她的消息,内心愈发失控。

那种恐惧感和无力感让他无从发泄,他怒而将婢子刚呈上来的一碗清热的莲子羹抛掷在地。

步骘的面色微变,跪至地面后回道:“臣实在不知,舍妹究竟去了何处……”

但他的心中,却起了疑,步遥前阵子见过楚氏,这件事,会不会与妻子有关。

但妻子终归只是个刚生产完的妇人,这件事不能连累到她,步骘只得一人担下孙权所有的责难。

“如若不是你帮她,她又怎能一人逃出府去?还有,你妹妹还弄到了迷药,给孤下药。这府中的医师是断然不敢开这种药的,如若不是你,她是从何弄到的?”

迷药?

步骘心跳一顿。

前阵子妻子楚氏确实忙着她那几家医馆的事,不仅要与采药人往来,还要与一些胡人打交道。

看来此事,确实是妻子帮妹妹做的。

妻子既然肯帮妹妹逃出府,那么妹妹也肯定会被她安顿在了某处,妹妹现在应该是安全的。

步骘怕孙权责罚妻子,只得再一次回道:“臣实在不知,但臣也有一事要问,为何妹妹要逃出去?如若您没有苛待她的话,依她的性子,是不敢也不会逃的。”

妹妹被强.占为妾一事,永远是步骘心中难平的沟壑。

这几次他见步遥,是一次比一次的憔悴,如若不是受了委屈,又怎会是那副模样?

步骘的声音平静,带着臣下应用的尊重,但是言语却犀利,丝毫没在孙权的面前失了气势。

孙权看着眼前的俊朗男子,一时失言。

他与那女人的眼睛长得很像,既清透明亮,又纯良无害,生了一对盈盈的笑眼。

但那女人一贯温和的眸子,在昨夜看向他时,却沁

着恨意和寒意。

还有梦中的,也是那般。

梦中的她甚少对他笑,若是笑,也是苦笑和带着嘲讽的讥笑。

梦中的她也不似那女人一般,喜欢依偎他,对他撒娇。

从不会对他说那些软语情话,也不会在他夜里难眠时,无声地安慰他……

一想到那些零落的梦中之景,孙权就觉得有股腥甜将要蔓上喉间,纷杂的情绪缭绕在他的心间。

每一种情绪,都似是浸着毒的寒液,一滴又一滴的侵入他的四肢百骸。

他苛待她了吗?

他对她还不够好吗?

只要再等几月,他便要娶她为妻了,至于旁的姬妾通房,他想都没想过。

只要她肯像之前那般,安安分分地待在他的身边,他可以不要旁的女人。

有她一人就够了。

孙权越来越觉得,那梦是对他的某种昭示。

或许步遥就会变成梦中那人的样子。

她刚进府时,对他就是那般的模样,既冷漠又疏离。

孙权强忍着不断涌起的恐惧之情,终是冷着声音对步骘道:“她不见一日,你便在狱中待一日,直到你肯供出你妹妹的下落……”

步骘被秘密下狱后的次日,其妻楚氏便要在府外求见。

楚氏见到他后,便言,只要他肯放出她的夫君,便肯供出步遥的下落。

孙权以步骘性命相要,终是让楚氏吐出了步遥的下落。

“一切都是臣妇的错,与臣妇的夫君无关。只是,妹妹似是铁了心,不想再做主公的妾室。主公不缺她这一个女人,如若她不想跟您,心中便已是生出了些旁的心思,求您还是放了她吧……”

楚氏这一番所言,不卑不亢。

孙权听后,强抑着怒意,这夫妻俩一个比一个可气。

等那女人被抓回来后,他定不许她再见她的兄嫂,一定要将她牢牢地看紧。

不管那女人从不从他,他都不会放过她,到死也不会放过她。

得知步遥的下落后,孙权便于当夜前往汉都雒阳。

一路上,他看似镇定,却始终担忧着步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