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天椒不以为意,走是不可能走的,他还没扫尽兴!
能欺负爸爸也就这一段时间了,等这段时间过去,爸爸恢复了,被欺负的就是他了!所以他不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这可能是这一辈子唯一的机会了!
言天椒直接朝床上的沙影扑了过去,刚汇聚起来的沙影又四散开来。
言天椒道:“爸爸,我来!我来!我给你扫!请给你乖巧的四儿子一个帮助你的机会吧!爸爸!”
祁延:“……”
算了。
他不再说话,忽略言天椒的动作,自顾自休养,反正这也影响不到他。
言天椒见此,扫啊扫,扫啊扫,扫沙子扫得越发卖力,把床上四散的沙扫的一粒不剩,然后在床中间倒成了一团。
他盘坐在那团沙前,卷起袖子,伸手拍着那团沙,暗自嘀咕:“今天就做一个烧饼吧!”
祁延:“……”
那团沙从言天椒指尖飞略而起,刷的一下将言天椒拍倒在床,然后飞了出去,飞到湖上,一颗颗落在言桉的铜钱草叶片上。
躺在湖面上,优哉游哉晒着的太阳的言桉下意识抖了下叶片:“天椒又闹你了?”
“嗯。”祁延淡淡道,“借我躲躲。”
“哦。”言桉应下。
午后的冬日暖阳晒着让人昏昏欲睡,可今日言桉却怎么都没有睡意。
她的铜钱草叶片,被沙压的一点点往下垂去。她终于忍不住开口:“祁延,可是你好重啊……”
日子在小打小闹中一天天过去,六个孩子每天晚上都想尽办法往爸爸妈妈床上挤,而且每一次都获得了胜利。
祁延也没办法,身为一团吹一下动一下就散的沙,他能有什么办法?
就这样过了十多天,在冬日午后,祁延从小木屋里走了出来。
结界里静悄悄的一片,今日阳光很好,孩子们扎在雪地里,都已经睡着了。
祁延走在雪地上,没有在雪上留下一点印记,也没发出任何声音。
他根本没理六个孩子,直接来到了湖面。
湖面上也飘着残雪,天气虽冷,但结界里摒去了一层严寒,让湖面不至于结冰。
湖水虽冷,但对言桉来说问题也不大,太阳当空照着,照在湖面上,也暖洋洋的一片。
岸边那一圈铜钱草懒懒散散的窝着,嫩绿的圆叶对着太阳微微摇晃,在阳光下绿的耀眼,充满着生机勃勃的生命力。
祁延蹲了下来,伸出手,轻轻的碰了碰铜钱草叶子。叶子似有所感,盛开的叶片微微蜷起,然后收了回去,并没有醒来的意思。
祁延脸上勾勒出一个笑意,再次伸手,指腹划过那圆鼓鼓的叶子,来到细弱的茎叶上,食指和中指微微扣着,扯了扯。
睡梦中的言桉,感觉到有人在扯自己的手。
她想收回手,但对方不让她收回。言桉这才醒了过来,一片充当‘眼睛’的铜钱草叶片展开来,仰着叶子,往岸上看去。
入目便是祁延那张熟悉的脸。
精致绝伦的五官,多一点太多,少一点太少。言桉当年见到祁延时,常常在心里感慨,为什么上天对有些人如此厚爱。他的眉、眼、鼻、唇,都像是细细雕琢的艺术品。
哪怕生活在一起有段日子了,天天见到会有些免疫。可隔了这段时间没见,再次看到,还是让言桉呆了呆,脑袋一空。
祁延微微挑眉,就那样带着抹淡笑看着她。
过了一会儿,言桉才回过神,刚想开口说什么的时候,祁延修长的食指在自己唇边一抵:“嘘。”
言桉一愣,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让她安静。但她现在呆呆的,反应力几乎为零,便点了下叶片,也就乖乖不说话了。
见状,祁延眉眼笑意更深,低低道:“真乖。”然后他伸出手,将铜钱草叶片从湖里捞了出来。
言桉下意识收回一些不必要的叶子,在他手里缩成小小的一团。
祁延捧着这小团铜钱草,脚不沾地的往结界掠去,而后在门口停了下来。
他放下铜钱草,言桉便化成了人形。祁延牵起她,就要带言桉出去。
言桉转过头,看着结界里依旧在午睡的孩子们,有些不明所以,不安的问道:“去哪里呀?”
祁延不由分说的将言桉拉走,两人出了结界,出现在长青山社区弯弯绕绕的巷子深处。
言桉依旧扭着头看着结界,有些担心:“孩子们还在里面呢,我们不带上他们——”
她语气猛地一窒。因为祁延转身将她压在了墙上。
巷子的墙有些斑驳,上头还带着点绿色的青苔,充满了岁月的痕迹。墙泥因为突如其来的力道,窸窸窣窣的落了一地,带起一点飞腾的尘灰。
祁延一手抵在她耳后的墙上,一手垂在空中。
他压近几步,两人的距离瞬间变得很近,近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还能感受到对方的气息。
祁延有些飘忽的声音低低在言桉耳畔响起:“不觉得这几天孩子们很碍事吗?”
这架势,有点危险。这气氛,有些危险。这话中的含义,也很危险。
言桉可是生过六颗种子的人,对成人间的事情也不陌生。
她屏住呼吸,睫毛一颤一颤的,一双漆黑分明的眼睛就那样看着祁延,嗓音有些发抖:“你、你干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