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空所有所思地垂下眼眸,瞬间明白了系统的意思。
倘若他在身份暴露之后延长停留时间,那他就无法再参与接下来的剧情,倘若韩隶在失去他的引导之后重新回到了原先的命运,那他的任务也就失败了。
现在的问题就变成了:
他是否要将接下来两次的任务机会换取这次时间节点的停留时间。
也就是说
他是否要孤注一掷。
系统似乎知道这个抉择的困难程度,于是便率先开口打破了寂静:矫正员可以认真思考一下这件事的可行度,决定之后可以呼唤我,这个选项长时间有效。
就在这时,车身缓缓地停了下来,眼前出现了韩家大宅那扇高大的铁门,铁门尖锐的尖顶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线,看上去似乎和沈空上次来时没什么区别,但是氛围却明显的有些凝重而古怪。
只见几个和车内的人身着相同黑色西装的高大男子警戒地站在门口,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每个人的腰间都鼓鼓囊囊,应该是备着武器的样子。
其中一人眼尖地看到了他们的车辆向着车道驶来,在和另外一人打了招呼之后,便转身快步向着他们的方向跑了过来。
沈空稍稍伏下身子,将枪口抵在司机的椅背上,保险栓打开的细微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车厢内显得分外清晰,几乎令听者毛骨悚然。
他的声音低如耳语:你知道怎么做。
司机僵硬地在驾驶座上坐直起身子,点了点头。
那个跑来的人有些不耐烦地皱着眉头,敲了敲不透光的车窗,用英语斥责道:你们怎么来的这么晚?人找到了?
车窗缓缓地摇下了条窄窄的缝隙,堪堪露出司机的双眼,他简洁地说道:
抓到了,在后备箱,这时路况不好而已,赶快让我们进去,上面还在等着呢。
那人点点头,转身冲着另外一人挥了挥手,宅子的大门缓缓地打开。
车窗再一次摇了上去。
车辆顺着车道向着宅子内开去,到了那两人看不到的地方,车缓缓地停了下来。
车上的人在沈空的胁迫下全部走下了车。
沈空环视了一圈,然后拿枪指了指两个被打的不是很惨的人,命令道:你们两个,站出来。
剩下两人惶惶然地注视着他,他们早就见过了眼前这个看似弱不经风的漂亮青年在手无寸铁的情况下能做到那种程度,更是不敢用逃跑或者是喊人来挑战沈空的耐性,只敢低声求饶,希望沈空能够网开一面,不要伤他性命。
沈空缓缓地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
当然不会了。
他顿了顿,淡淡地说道:你们可能不相信,但是我现在可是个好人。
说毕,沈空抬起枪托,精准而狠辣地向着其中一人脑后砸去,随着一身闷响,那人软倒在地。
他颠了颠手中的沉重的金属铁块,扭头看向另外一个被吓呆的男人,微微地眯起双眼,声音轻柔地补充道:
所以,只是昏掉就足够了。
第六十章
沈空跟在那两个黑衣人的身后向前走着,双手被绑缚在身前。
他手腕上的绳结看似牢固,但其实只需要轻轻一挣就能松开,在空间相对狭窄的室内使用枪支不是非常方便,倘若带在身上还有暴露的风险,与之相比较起来,在房间内抢夺其他人的武器就来的方便许多,所以沈空将卸去弹药的柯尔特丢还给了其中一人,而自己则是空着手跟在他们身后。
而那两人早已见识过沈空的手段,即使借给他们几个胆子也不敢动什么歪脑筋。
当然,就算他们真的存了坏心沈空也有自信能够让他们无比后悔自己所做出的决定。
与沈空的平静无波相比,唐哥看上去就惨的多了,他的手被牢牢地绑着,嘴上还被数层胶带缠的严严实实,整个人身上都充溢着惊弓之鸟般的恐惧和畏缩,哆哆嗦嗦地被其中一人推着向前走去。
韩家主宅内的装饰和沈空记忆中的没有多大区别。
但与上次不一样的是,这次的屋内安静的有些吓人,某种古怪而沉郁的氛围将豪华而空荡的别墅笼罩起来,令人控制不住屏息凝神,生怕惊扰到潜藏在这平静表面下流动暗涌的危险。
沈空随着那两人走上了楼梯。
长长的走廊在眼前向着远方延伸,不同于楼下的死寂,站在楼梯口,能够听到一些细微的声音从走廊的深处传来,听上去似乎是细细的啜泣和低声的争执,透过厚厚的墙壁隐隐约约地传到耳中,但是却朦朦胧胧地听不太清楚。
几人顺着走廊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走到门口时,沈空却突然步伐一顿。
心有余悸的其他几人赶忙停下步伐,心惊胆战地扭头看向他,等待着他接下来的动作。
只见沈空拧着眉头注视着站在一旁的唐哥,在他如有实质的目光下,唐哥本就畏畏缩缩的身形显得越发佝偻,仿佛想要试图缩进地缝里似的。
在沉思了一会后,他突然抬起手,揉乱了自己的头发,凌乱的发丝垂落在光洁的额前,看上去增添了几分狼狈。
然后咬破了自己的唇角,用指腹将一点猩红的血迹擦的延伸出去。
短短十几秒过后,刚才那闲庭信步般的泰然自若就霎时消失不见,他变成了和唐哥一样惶恐无助的被害者,面色苍白,眼神躲闪,露出一副被粗暴对待的惊恐神情。
其他几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几乎不敢相相信自己的眼睛。
沈空瞥了一眼不远处的黑衣人,有些不耐地皱皱眉头,道:还愣着干什么?
那人如梦初醒地回过神来,赶忙扭头,抬手推开了眼前那扇紧闭的房门。
门内的空间十分宽敞,四面墙壁全都满满当当排列着各色书籍,明亮的灯光洒满整个书房,厚厚的羊毛地毯密实柔软,吸收了所有的声音,房间内弥漫着紧绷而压抑的气氛,韩子濯和卞娴静狼狈地倒在地上,卞娴静用手帕捂着脸低低地哭泣着,而韩庄则站在桌子后,手掌撑在厚实的红木桌案上,脸上勉强维持着镇定和体面,但是额头上却悄悄地沁出了汗珠,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好几岁,看上去有种勉力支撑的狼狈。
韩隶坐在桌案对面的沙发里,掌中扣着漆黑的手杖,一张苍白的面孔上情绪少的可怜,只是用一双漆黑的眼眸定定地注视着不远处的韩庄,幽暗的眸底仿佛透不进丝毫的光亮,一点冰冷的戾气浸在眼底,虽然脸上并没有什么愤怒的神情,但是就是有一种令人心惊胆战的可怖之感。
犹如直视深渊般恐怖而阴冷。
除了韩隶之外,房间内还站着几人,一人靠窗,两人靠门,还有一个看上去高鼻深目的外国人站在韩隶身后。
那人神情恭敬而顺从,但是作为了解剧情进展的人,沈空知道这位就是直接听令于费明斯特的部下,也是现在的韩隶和地下世界进行联络的纽带,毕竟现在的韩隶主要还是在商界进行发展,虽然有一定的黑色背景,但是其实对地下世界还是相对抗拒。在亲自枪杀了眼前这三人之后,他才彻底斩断了最后一丝对光明的留恋,在短短几年后,成为了统治整个地下世界的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