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少也是净白读书了。着府里这起子莫要过苑了,整日里蹭人吃喝,净喂着些白眼狼,他自个儿倒累瘦了。”
明柳没作声,她倒认承李麽麽说的,十七爷就是个细骨头,惯好动,这肉长结实了,自是瞧着瘦,断是长不得大肉的。老祖宗这是着难人。
李麽麽瞧了明柳,使了眼色着她去外头候着。明柳便立时出了屋。老祖宗又细细嚷嚷了阵儿方消停。屋内外的两麽麽及两丫头俱是低头闷笑,老祖宗这是喜极了十七爷,十七爷没过院说甚,她自也是乐意瞧着府里子孙好的。
秋去冬来,初雪时分,府里得了坏消息。李嫔腹中胎儿没了,陛下怜惜,赐号婉卿。虽说入冬静谧,府里内外却是沉寂。李朔央瞧了账上盈余,托赵宇着宫里采买带了百两银与她。
李卿得了宫人所送百两银,一时颇是惊讶,这两年,府里并无着人过问她,上回母亲入宫,也不过仅带了五十两银子,府里拮据她向来知的,虽说是批卖鸡蛋的所送,但她却是不知是府里嫡十七爷李朔央。只疑是三老夫人私人庄子上的。
大雪漫飞,傍晚。已忙过整日的李朔央着了旧棉衣与苑里三丫头与三小厮正捉了最低层懒恶的大野鸡到木桩顶层。底层垫了干土,又皆塞草,围了三缝口,堆挤了小野鸡。几乎绕了李府大半圈的木桩棚子,四层俱满了。
休沐日,李尚锦送了副五两银笔墨纸砚过苑,瞧着李泉与三小侄边吃边抢说私塾的事,便也挤着坐了。
瞧着这十三哥也还好,李朔央也不计较上回的事了,便递了刚烤好的两大串牛肉与他。
吃着上味了,连着两休沐日,李尚锦皆与李泉一道过苑了。
静苑书房大窗底下,苍黄,一点红的梅苞已冒了头。屋里李朔央裹了灰旧氅,扎了马尾,团坐成了只大肥兔,他就着大碳盆跟苑里丫头与小厮们烤吃食,旁边煨着只圆滚滚的小白兔。
茗依与方舟、兰心与水手、珠蕊与大力也皆在,帮喂了鸡,捡卖了蛋,他们也挤了进来,自也要吃些。
大碳盆上的烤架是圆的,上头宽排了十来根筷子粗细铁,私订花了二两银子。烤肉多是上串直接腌制好了再取出来烤,不似烤架上的,味儿虽稍有差距,却也是极难得了。
午饭俱是在小厨房做了,三苑送私塾的食盒自开了先例便俱放在静苑了。听说庄子里有大群牛,又刚得了八小牛犊。李朔央便过大厨房细问,严丛起了心,赶紧说了,若十七爷需得着,他便托庄子里的管家低价卖些。李朔央立时作了每日五十文托带五十斤牛乳的价。
大早,赵宇与鸣歌抬回牛乳,李朔央便已起床了,着赵玲开了三口灶。一锅熬牛乳,一锅烙肉饼,一锅煮野鸡蛋。三苑小厮先过了苑,去杂芜林帮忙。
李耀熙三人洗漱好,带三丫头也过苑了。这会儿,赵玲已烙好了三十鸡肉饼。李朔央正拿牛生清洗好的竹筒装浓香牛乳。
堂屋里,李朔央递了三人各盛满了牛乳的竹筒,两鸡蛋,一烙饼。李君书又添吃了个烙饼,三人方一道去书房了。
老祖宗的牛乳放了红糖,用盅装了着赵玲单独送了,其余用食盒挤放了,着得了闲的牛生与怡红挨着苑送府内外在家的嫡庶主子。竹筒自是得倒腾了提回苑。
早饭,大厨房净管了府里各苑丫头、小厮,护院与管事的吃食。
因是休沐日,又送的早,府里头没当差的老少皆有吃着,剩余的在静苑当差的也净吃了。
堂屋,李朔央瞧了手里头几张写满了的纸很是苦恼,他仅能算,做不来账。吃过早饭,没甚事做便先过苑来的李尚锦入屋瞧了咬着笔端,苦着脸的人,凑近看了乱七八糟的记账,轻摇了头。
“去书房,教你作账。”
李朔央抬头瞧了人,立时笑弯了眼,翻下椅子,先跑进了书房。书房里瞧着后跨进门的十三叔,又看了转头找闲位的小叔,李朝启立时让出了小窗,抱走了搁他所搬过苑的小木几上的琴,先拿去放书架了,便挤去了李君书大窗下的茶几上。
李尚锦瞧了三小微皱了眉,倒没说什么,他瞧了已抱出他所赠的文房四宝的李朔央小心放了小茶几旁的地上,脸上有了不悦。
他只得蹲下,拿了叠纸,又着前苑丫头拿来针线,订制了一个可翻看的账本来,坐了矮椅,细问了支项与收项,他又认真教人做了遍账。
李朔央瞧明白了,拿了仅他自个儿看的懂的三张纸来,按时日抄腾上了。待他做完,李尚锦瞧了,对静苑收支也有了数。
他又恐人不识大数,先教了两回,瞧人可教,也是欣慰。瞧着书房没算盘,他又寻思明儿买个新的,再过苑来教人做算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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