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张桌俱是满座,李朔央只得等会儿了,杨老妈偏头瞧了,嚷了嗓子。
“老朱挤个位,让李小哥也吃个热碗暖身。”
朱叶瞧了李朔央,点头招呼了声。
“来这儿坐,爷认得你。不用客气。”
待李朔央坐了腾挪出来的空位,朱叶又跟其他人说了。
“西街赵家小院的,赵大老爷是我老主顾。”
杨老妈上了馄饨,李朔央舀了只入嘴,细嚼慢咽。附近说话声小了些,仅书生们在议题,走商们在说皮毛涨价的事,官爷们在说日前县衙的命案。
待碗里剩汤已冷,这馄饨摊子前已上演了相见恨晚,聚散有时。李朔央瞧着杨老妈在收摊子了,他起身说了声谢,便蹿了出去,却撞了人。
抬眼看时,他愣住了。陶然庭也颇觉意外,他过这馄饨摊子旁的胭脂铺子查账,说是数月亏了钱,也换了掌柜,仍是没好转,他便亲自来瞧。已知根底的他正待打道回府,没曾料会碰着李朔央。恐他与上回一般跑了,陶然庭便抓了他细胳膊,瞧了低头不敢看他的人。
“灵南没有怪你,她现在过的很好,你该放下了。”
李朔央低低应了他句。
“没有女子愿做妾,灵南她本与其他人不同。”
陶然庭扯了其他事来问。
“你来江南,可是京城出了事?”
他不敢说是过江南来讨媳妇儿的,也不愿说京城的衰事。陶然庭已知京城传闻,猜是李府派了人远走高飞,很有可能是在此地学他父亲李近格娶门小家碧玉。
“来江南游玩。”
李朔央找了较体面的借口,陶然庭只笑了瞬,瞧着人肯抬头与他说话了,便说了句。
“既是游玩,便拿着这个,可作护身符用。”
陶然庭解递了脖子上一块手心大小,状似水滴的血玉。
瞧着不一般,但他已有十哥所送的青白玉佩,李朔央不肯接。陶然庭蹙眉,硬塞进了他手心,又添了句。
“等忙了这阵子,陶大哥接你出城玩。”
说完也不待人应话,带着随从走了。手心大小的血玉暖暖的尚有体温,寻思下回见着人便还回去的李朔央瞧着这玩意不普通,他可不愿拿着。怀璧其罪他是知的。
回了赵家小院,锁藏血玉皆不得安的李朔央索性挂脖子上了。陶然庭回陶府时,去了密室,打开了藏石壁内的玉盒,里头赫然躺着另一枚血玉,准确说两枚血玉是由同块玉雕琢成对的。
赵家小院主仆仅六人,趁小表哥在家。三饭皆是李朔央在景苑小厨房做。小舅娘听了取柴的香儿说,立派了桐儿过苑帮忙。
夜饭好了,李朔央便着桐儿与香儿装食盒送了霓苑与梅苑。赵文敬瞧了饭菜,猜是大舅过苑添了菜,便也吃了,也赞了香儿厨艺。
香儿说了是十七爷做的,赵文敬险喷了汤,饭后着香儿唤了人去他书房。
书房里冷的哆嗦,挨了顿君子远厨庖的说教,回苑的李朔央着香儿端了个大碳盆送去小表哥书房。瞧着大碳盆,吸了鼻子的赵文敬没作声了。
大早,人伢坊开了门,新进了年长些的三个八、九岁男童及十岁女童一个。李朔央花四十两银一并买了。
麦肤色的男娃叫阿童,青白肤色的男娃叫阿书,虎头虎脑的叫阿蒙。纤白女娃叫柳儿。
李朔央领了四人回院,交与小舅娘□□后,又过赵府跟大舅娘要了香儿卖身契,拿到契书了,他方塞了两锭大银与大舅娘,文华丽默默收了。
午饭后,李朔央拿了一锭大银子与阿书,着人跟已
是他主子的小表哥去书院伺候。
阿蒙则是留在了霓苑帮着桐儿劈柴生火,如此便可着小舅娘不干活了。景苑则是留了香儿、柳儿与阿童、阿书。小表哥休沐日回梅苑时,本拨与梅苑的柳儿与阿书得过苑去伺候。
教了桐儿、香儿、与柳儿近十样菜式,李朔央也没再下厨了。逛街,吃馄饨,守着碳盆烤火,抱大白兔磨牙,偶尔做些烤食。
左右花铺里的麦谷出芽了。大雪纷飞,李朔央无所事事,过梅苑瞧梅林含白露红。
吃过腊八粥,初旬休沐日小表哥回苑了,往常皆是月底方回一趟。哪有读书人不念家的?除非山高路远,马车要铜板。
香儿做了糕点,着柳儿送去了梅苑。李朔央又添了五个大碳盆。于他也不过是一两银子的事,但三苑丫头与小厮便不用老吸着鼻涕。
趁闲着,记起送礼之事,问了香儿赵府众人相貌的李朔央得了具体形容。便去了县城当铺数回,添买了自以为适合诸位身份的礼物。
gu903();腊月底,李朔央帮着小舅与舅娘帖联子与门神,赵家小院的主仆,一个来月皆变了颜色。瞧着清俊如画的小表哥,李朔央老寻思若能对换张皮,他就不愁娶媳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