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宗民对他很警惕,道:可能有点晕车。
贺深又道:那我带他去楼上客房休息下吧。
乔宗民正要拒绝,乔韶回神了,他道:好。
乔宗民看向儿子,眉峰微扬。
乔韶巴不得立刻马上和贺深独处,哪还管得了这些,赶紧对老爸说:晚宴还早,我一会再下来。
乔宗民没出声,眼里全是暗示,翻译一下大概就是:不许跟谢家小子走,这小子不是个好鸟,你会被他骗得团团转。
乔韶领悟了个七七八八,但装没看见,他看向贺深:麻烦你了。
贺深温声道:没事,跟我来。
乔韶大步跟上去,留大乔同志在原地生气能怎样呢?这么多人看着,他也不能把儿子给抢回来。算了,两人也不过是刚认识,等以后切断联系就是了。乔宗民自我安慰了一番。
谢家这宴会厅大得很,已经快到六点,来得客人也很多了。
好在贺深找得路很好,尽量避开了与人打招呼,乔韶只需要跟在他身后,不和人碰上视线就行。
绕过了主厅,贺深迈上了白色大理石铺陈的旋转楼梯,乔韶一步一步跟上去,只觉得皮鞋落在大理石上的声音尤其清晰,仿佛砸在胸腔的鼓点。
上到二楼,贺深还客气有礼地说道:来这边。
乔韶跟了过去。
他们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走过三间屋后,贺深推开了最靠南的一间客房门:请。
乔韶提着一口气,抬脚走了进去。
在关门声响起的瞬间,乔韶连屋里的陈设都没看明白,就被抵在了墙上。
他不禁睁大了眼。
贺深眼睛不眨地看着他,将他整个人都罩住了。
他们的呼吸撞在一起,连对方的心跳声都听得清。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你又同时住口。
乔韶看着贺深,贺深也在看着他,他们像是刚认识彼此般,恨不得把对方的里里外外都看个明明白白。
过了不知道多久,乔韶小声道:我爸真的是乔宗民
贺深:
乔韶垂下眼睫道:我说过的。
说完他忽然意识到贺深也对他说了不少
那时他们滑冰回家聊过一次,贺深对他说过:其实这是我家给我的考验,我要是在二十岁前赚够一千万就可以自立门户,否则就得回去继承家业。
当时乔韶连半个字都没信,一直以为他是为父还债,如今再看,这全是大实话!
谢家会缺这一千万吗?谢家要真败落了,欠的债怕是得数百亿!
这时贺深终于开口了,他声音里没了在外面装出来的冷静沉着,带着无法掩饰的沙哑与颤抖:你真的是乔逸。
乔韶心莫名揪住:嗯,不过早就改名了。
贺深似是梗了一下,再出声时音调更颤了:害怕安静是因为那一年吗。
乔韶没想到贺深会问这个,两人在这样戏剧性的场景下相遇,在这样不可思议的场合知道了彼此的身份,贺深不该像他这样惊讶错愕吗,他为什么这样难过
是了,他是在为他难过,为曾经的乔逸难过。
乔韶心里瞬间涌满了汩汩热流,之前那莫名的生疏感消失,他无比清晰地知道了眼前的人是谁。
贺深就是贺深,他认识的贺深。
已经不要紧了,乔韶对他说,自从去了东高自从遇到你,我已经好很多了。
贺深用力抱住他,像是要把他按进胸腔里,以抚平自己混乱的五脏六腑。
确定乔韶身份的瞬间,他是惊讶的,可随之涌了上来的只有窒痛。
他脑中不断交替浮现着两张照片一张是十岁时天真烂漫的乔逸,一张是被乔宗民抱在怀中瘦得皮包骨的乔逸。
一旦知道这全是乔韶,贺深只觉得眼前漆黑,整个人像被扔进了深黑的冰潭,冷得彻骨。
真的没事了,乔韶觉得他俩的西服都皱巴了,可也舍不得推开他,温声道,这次我来谢家也是想找回更多的记忆
贺深松开他一些,问道:找回记忆?
乔韶道:对,我小时候曾来过这里,也想起了挺多在这的事,所以想故地重游,看能不能刺激下记忆。
贺深关心他的身体:有想起什么吗?
乔韶无奈笑:都快被你吓死了,哪还想得起什么。
贺深微怔,终于恢复正常了:抱歉,一直没和你说清楚。
乔韶连忙道:我还不是一样。
贺深心中一刺,道:你说过很多次。
乔韶道:我也没认真,真想摊牌不会那样说。
乔韶神态挺轻松的,倒是贺深眉宇一直无法舒展,他轻声问:你会怕我吗?最后三个字声音极轻。
乔韶道:你有什么好怕的?
贺深低声道:乔先生应该有告诉你吧,谢家的事
谢家是谢家,你是你,我喜欢的是你!乔韶忽地想起来,对了我们的事得先瞒着大乔,我爸对你还真有点成见,我得再劝劝他
他话没说完,贺深眉峰微挑,拉住他手道:跟我来一下。
乔韶不明所以:嗯?
他俩一出门,迎面就碰上盛装打扮的庄新忆。
庄新忆是故意等在这的,她一眼就认出了乔韶是照片上的男孩,讥笑道:谢深你真行啊,把小情人领回家了?是要给你爷爷祝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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